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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湧入鼻腔的是比她預想中要更濃烈的煙味,沒做好準備的少女立刻將煙從嘴上拿下,剋制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出乎意料的,她這樣有點狼狽的姿態卻並沒引起伏黑甚爾的嘲笑,他只是看着面前還在咳嗽的少女,有些不耐地嘖了一聲,把她手裏只吸了一口就在空燃的煙拿過來,看了一眼後,沒怎麼猶豫地叼在了嘴裏繼續抽,淡色的煙霧隨着他的吞吐在路燈下,夜色裏嫋嫋地上升,而後,稍微緩過來的鈴木奈奈聽見他有點含混地説:“這已經是女士煙了。” 意思就是已經是不嗆人的那一款了。 此刻,鈴木奈奈的臉頰才遲來地湧上紅暈和燒熱感,不知道是因為氣不勻還是什麼,總之有點燙,她伸手用手背摸了摸臉頰想要降温,卻又蹙起眉頭,盯着面前的男人,孩子氣地抱怨道:“那我突然感覺,包養也好,抽煙也好,賭博也好,都只是普通又無聊的事情,沒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説起來可能覺得很驚奇,會因為衝破了世俗的常規觀念而在做的時候有點刺激感,可是,冷靜下來,也不過是‘不過如此’的事情而已,沒以訛傳訛的那麼有趣。 伏黑甚爾瞥了她一眼,這時候,他的嗤笑才姍姍來遲,像在嘲笑她的幼稚:“你以為呢?本來就是這樣。” “我以為會有趣一點呢,可是都是假的。”棕發少女撇撇嘴,用手指繞了繞垂在臉側的髮絲,她遲疑了一小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望向身邊的男人的同時,小心翼翼地説道,“但是,非要説的話,像遺願清單那樣,我還有幾件事情想要完成。” 大約是抽上煙了心情還不錯,黑髮男人甚至接了她的話茬,很亮的火星在他的指尖有些快速的燒動着,聞起來不太嗆鼻的煙霧隨着夜風,伴着他的話音吹過來,他問:“什麼事?” 大約是想到了開心的事情,剛剛還有點蔫巴的少女此刻又活潑了起來,她抱着「盜賊的秘籍」,沉吟了一小會兒,就想到了不少在她還是窮人的時候就想做的事情,因此,連珠炮似的,迫不及待地開始和他分享:“我想看一場超大的煙火大會,秋田縣的大麴煙火可以,或者説去茨城縣的土浦和新潟縣的長岡也可以,總歸我要去看,然後……喝酒吧?這個我還沒試過呢,我也沒到年齡,但是我要喝!最後——” 鈴木奈奈突然沉默了,她抿起嘴唇,在進賭場之前她分明塗了很襯膚色的唇彩,然而也許是她總是做這樣的動作,所以把那些顏色蹭掉了,吃下去了,總之,此刻,上面並沒再留下什麼了,沒了遮掩,就露出了她本來的唇色。 並不蒼白,看上去也沒什麼死氣,是鮮亮的,紅潤的,但是卻説不出有關最後的話了,因為也許人生本來就是沒有最後的,亦或者她在此刻想到的最後並不是可以坦蕩説出來的願望,總之,她沒能説出來,而伏黑甚爾也沒有催促她。 已經走過了一個路燈,而下一個還要幾步路,因此,此刻,鈴木奈奈是浸沒在兩燈之間的夜色裏的,在這樣沒什麼月色也沒幾點星光的夜色裏,要看清她臉上的表情也許很難,但對伏黑甚爾來説又顯得過分簡單,他可以看見她輕顫的睫毛,看見她過分抿緊的嘴唇,她用力的,有些發白的,扣着書封的指尖。 鈴木奈奈總是喜歡説大人的話的,然而她畢竟年輕,多數時候露出的表情都過分青澀,即便想故作成熟,那浮在臉上的表情也過分脆弱,一擊即破,可是,在她難得的,露出成年人的表情也不覺得古怪的當下,她卻什麼也沒説,連一聲嘆息也沒有,就鎮定地眨眨眼,抬眸看他,將那句未完的最後輕飄飄地帶過,變成了隨口的一問。 “那,甚爾,你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 伏黑甚爾垂眸看她,這時候,他們走進了下一個路燈照射的範圍之下,人造的燈光過分兩眼的把她照亮,塗上一層廉價的光暈,把她淺棕色的發照出蜜糖一樣的色澤,連帶着那雙眼睛裏的琥珀色都好像價值連城了。 但是,他只是輕聲地哼笑,很不客氣的,沒什麼職業道德的,沒有順着他出手闊綽的金主想要的方向回答,但不一定是謊話,也不一定是真話,因為很多時候,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是,他已經習慣了這樣回答。 “沒有。”他説。 這是鈴木奈奈預想的回答,因此,她也沒露出什麼不滿的神情,只是出於好奇,隨口一問:“為什麼?” “在問我之前,這句話,應該先問你自己。” 在黑髮男人難得説這種話的此刻,他手上的那根煙也正好已經燒盡了,在路過下一個垃圾桶時被他隨手碾在扔煙頭的小盒子裏,夏日的夜風吹來,帶來很多聲蟬鳴,以及他身上縈繞的,未散去的煙味。 鈴木奈奈突然有一種又被煙嗆到的錯覺。 藍白雙色的兩條金魚在透明的玻璃缸裏遊弋着, 鈴木奈奈隨手往魚缸裏投了一點魚食,而後端着小小的一碟提拉米蘇走近了正窩在沙發上看賭馬的伏黑甚爾,很不客氣地坐到了他的旁邊。 頂上的中央空調正在往下送風, 體温偏高的黑髮男人瞥了一眼身邊的熱源, 然而這一眼被正在吃甜品的少女曲解成別的意思,挖了一塊奶油和可可粉的玫瑰金色的金屬小勺就這樣頓在半空不上不下。 她看了看面前的甜品,又看了看身邊的人, 試探性地又一次發問:“甚爾,你真的不吃嗎?” 電視上的賭馬比賽正好結束,雖然沒買, 但一開始伏黑甚爾在心裏選中的那匹馬也理所應當地沒跑到什麼名次, 他有點無聊地咂嘴,拿起遙控器隨便調動到一個他完全不感興趣的偶像劇頻道, 而後, 又一次拒絕了她的好意:“不吃。” “總感覺一個人吃這麼多有點吃獨食的罪惡感……” 雖然話是這樣説, 可她已經毫不猶豫地把那塊蛋糕送進了口中,品着口腔裏發散開的甜而不膩的味道,她很滿意地哼哼了兩聲, 雖然一口氣吃那麼多甜品對她來説有點困難, 但顯然, 是個甜蜜的困難。 一口氣吃了大半份提拉米蘇後, 鈴木奈奈才想起一個一直縈繞在心中,不怎麼重要,但的確有點好奇的事情:“對了,甚爾, 我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 “這本「盜賊的秘籍」,”她頓了一下, 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茶几上放着的那本書,問“在你眼中,它的內頁,是什麼?” 伏黑甚爾伸手從面前的茶几上把「盜賊的秘籍」拿過來,雖然第一眼看它就知道是效力不差,非要評級,等級也不會低的咒具。 但他畢竟當了這麼多年殺手,很輕鬆就能判斷出這應該是獨屬於她的專屬咒具,別人拿了也沒用,因此,他也只是隨手翻了翻,而後又很不感興趣地拋回了茶几上,説:“空白的。” 鈴木奈奈有些驚訝:“空白的?” “嗯。” “這樣嗎?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但感覺也挺正常……”鈴木奈奈有些糾結地撓了撓臉頰,“好像忘了什麼有點重要的事,但想不起來了。” 她説着,也沒再多想什麼,把目光重新放在面前還剩下半塊的提拉米蘇上,畢竟冰箱裏還有不少甜品,保質期卻只剩下一天了,但估計不管她怎麼説,身邊的男人估計也是不會願意吃的,所以接下來都需要她來解決。 哎,真是甜蜜的煩惱呢。 然而,事實證明,也許一口氣吃這麼多甜食的確會有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