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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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打動他,其實也很難的。 畢竟面對甚爾那樣漫不經心且冷硬的外殼,對他説那樣誠心的,把命都賭上的話,大約也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倘若不是在玩遊戲,九宮明日可沒有那樣一擲千金的家產,當然,怕是也沒有這樣的底氣輕而易舉將自己的頭顱託付給他的。 也只有在遊戲裏,她才能和甚爾這樣的人在一起。 她注視着他在廚房,玻璃門後忙碌着的背影——自從他發現她會因為一點油煙咳嗽後,廚房就裝了可移動的玻璃門了,既阻擋了油煙,也讓她坐在客廳亦能看見他忙碌的背影。 牆上的時鐘一點點移向三點半,今天是週五,上小學的津美紀放學也很早,回來的路上能夠去接一下三點十五放學的惠,他們通常會在路邊買點他們和九宮明日喜歡吃的小吃,然後在四點左右回到家。 這樣的日子他們已經過了很久,甚爾前兩天接完一個大單後和她説現在他有很多錢了,即便九宮家的人一直住在歐洲,他也有錢養她這個大小姐了。 他説他買了套新房子,現在還在裝修,總之比這年紀太大的鴿子窩大小的二手民居好多了。 在那家裏她可以睡她心心念唸的大牀,而即便買了新房子,他這幾個月做任務攢下來的錢也夠他們花上好一陣了。 他説他不會理財,就算不賭博,把錢放在那裏錢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因此把存款給她,不必理財,只是放在那裏就好。 “即便你再怎麼大手大腳地花,估計也不會有我花的那樣快。”——他説這話的時候似乎還蠻得意的。 九宮明日被他逗笑了。 然而,雖然有很多錢,雖然在現實裏她也蠻喜歡錢,可在遊戲裏,九宮明日之前已然過足了大小姐的癮,又見過甚爾那麼多次傷痕累累歸家的樣子,現在又怎麼能再為了一己私慾大手大腳地花他的血汗錢呢? 所以她向他承諾,這筆錢能用很久很久,説不定能過上大半輩子呢。 甚爾看上去沒有相信,但他也只是扯了一扯嘴角,不反駁她的話,只是低下身來捏捏她沒什麼肉的臉頰,告訴她他接下來要過不省錢的好日子,不許她精打細算把日子過得緊巴巴。 九宮明日知道他是為她好,因此只是笑。 這樣的日子過了有一段時間,是那樣的平靜,温馨,而沒有半點危機,九宮明日甚至覺得他們能就這樣長久地在一起,而又因為甚爾的好感度遲遲沒到100,因此他們能再這樣過上好久。 直到…… “噗——” 很突然。 非常突然。 她什麼也沒吃,只是坐在那裏,也感不到什麼不適,甚爾在這裏,也絕不會有人在背後給她一槍一刀,她好端端地坐着,撐着下巴盯着甚爾在廚房忙碌的背影,卻兀地嘔出一口血來。 連帶着一些內臟的碎片。 幾乎是她吐血的這一刻,在廚房的甚爾就立刻聽到了動靜,他匆匆推開門,玻璃移門撞到另一側發出一聲巨響,他趕過來,風一陣似的扶住了她的肩膀,盯着那一攤血,盯着臉色突然慘白的她的臉。 “怎麼……” 他瞳孔緊縮,下意識想要詢問,然而他很清楚九宮明日必定也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麼,於是他立刻把她打橫抱起,即刻鎮定下來安慰她:“沒事,沒關係,我帶你去找會反轉術式的人。” 他的語氣非常冷靜,此刻也不帶他慣有的戲謔了,也不再和她説這一趟要花他多少錢了,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臉,比之前每一次看向她的目光都要炙熱而難以忽視。 九宮明日望着他繃緊的下頜,想和他説些什麼,然而她的體力只夠她翕動一下嘴唇,連句叫他不要着急的話都説不出口,便墜入了黑暗中。 “九宮明日的術式是,【捨身取義】,顧名思義,用自己的身體去換取別人某些方面的正面加持,這加持可以是對方咒力的增幅,也可以是傷勢的痊癒,也可以是詛咒的暫時解除。” “但事實上,她這個能力也能用作自身。” 九宮甚爾看着面前他費心找來的,在黑市裏面還算厲害的,對咒術方面還有點造詣的詛咒師,擰起眉頭:“……什麼意思,你説清楚,別和我猜謎。” “別激動……我的意思是,她的虛弱,其實和疾病沒有關係。” “她也許的確生下來時身體不好,然而在九宮家那樣精心調養之下,沒有明顯疾病的她的身體不可能還這麼差,但因為九宮家除了她以外全是普通人,又和咒術界來往不頻繁,因此沒人能看出這是詛咒,而當她長大,自己可以祓除詛咒後,九宮家更沒有接觸咒術界的必要了。” “我猜,她大概小時候就被人下了死咒,然而,這死咒被她本身的能力所抵消,改變成了一直存在於她身上的【病弱】,死咒一直存在,她的術式也一直在抵消這個詛咒,因此,她的身體達到了一種平衡,這平衡成了她病弱的假象,再加上這平衡在她體內流通的樣子實在太正常,不仔細看,幾乎是看不出來的。” “然而,這已經是她這個術式能做到的極限了,因此,一旦再加上什麼不應該加上的負面影響後,這岌岌可危的脆弱的平衡頃刻間便就崩塌了。” 九宮甚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有或者説,在這個詛咒師話才説到一半的時候,他就意識到這一切因何而起了。 是因他而起。 在九宮明日被她表面的身體健康迷惑後,她誤以為他為他治療傷口只會造成短暫的虛弱,因此在那一次成功後,她經常會為他處理一些看上去鮮血淋漓的傷口。 因為她執意,因為她看上去的確沒什麼大問題,因此九宮甚爾為了圖方便,又其實喜歡她對他好,就縱容她了。 在意識到這點後,他似乎想説什麼,因此滾動了幾下喉結,可是他對面前的這個詛咒師又能説些什麼呢? 因此,最終,面色慘白的九宮甚爾只吐出一句質問,狡辯一般的話:“可她之前也會祓除一點咒靈,從不這樣。” “普通的祓除咒靈只是消耗咒力,她這個術式對咒力的要求其實不多,畢竟本質上損傷的是她自己的身體,而且這些咒力中的大部分本就是在【虛弱】之下自主產生的,並不影響這個平衡,因此,只有當她使用術式,想要【捨身取義】什麼的時候才會如此。” “按道理,她在第一次【捨身取義】的時候,這個平衡就會崩塌了,但是她定下了束縛,束縛產生的那些咒力脱離循環,在平衡之外,她無意識地用這些咒力強化了身體,當然,也許也增強了【捨身取義】的力量,因此才阻礙了死咒的即刻施行,然而,其實,從她第一次使用這個能力的時候,平衡已經有了裂紋,裂紋只會不斷擴大,時至今日。” 話説到這裏,九宮甚爾已經徹底明白了一切。 然而現在,並不是他後悔的時候。 “你的意思是説,她還會繼續惡化下去?”他抓住了詛咒師話裏的關鍵。 “是的,平衡一旦打破,就沒有修補的可能了,她的咒力第一時間只會去保護她的身體,無法再大功率運用在【捨身取義】的術式上來抵抗死咒了,而這一切本質是她體內的循環,再怎麼找會反轉術式的醫者,也只是治標不治本,徒勞地延長她——” “廢話説那麼多,還有沒有救。” 在詛咒師要説出什麼不中聽的話之前,九宮甚爾冷下臉,猛地打斷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