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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年,吳國派季札去魯國訪問,季札還順便請求觀賞周朝的音樂。魯國人給他唱了《周南》、《召南》,季札聽了説:“真美啊,這是周朝的基礎啊,但還沒達到巔峯呢。不過,這勤勞而不抱怨的精神倒是挺難得的。”然後又聽了《邶風》、《鄘風》、《衞風》,季札點評説:“這些歌曲真是深邃啊,充滿憂慮但又不失堅韌。我聽説衞國的康叔、武公有這樣的德行,這些歌應該就是衞風吧?”接着又聽了《王風》,季札讚歎道:“這歌曲真是深思熟慮啊,感覺不到恐懼,莫非這就是周朝東遷之後的風貌?”再聽《鄭風》,季札搖頭説:“這歌曲太過細膩了,民眾恐怕承受不起,鄭國怕是要先亡啊。”聽到《齊風》,季札又説:“真美啊,這大氣磅礴的風格,應該是東海之濱的齊國吧?這國家的前途不可限量啊。”然後是《豳風》,季札評價道:“真美啊,這歌曲既歡樂又不放縱,莫非這就是周公東征後的風貌?”再聽《秦風》,季札説:“這就是所謂的夏聲啊。能唱出夏聲,那就太牛了,這簡直就是周朝的舊傳統啊。”聽到《魏風》,季札又説:“真美啊,這歌曲既宏大又節儉,還容易上口,德行輔佐其中,這魏國將來肯定是霸主啊。”再聽《唐風》,季札深思道:“這歌曲真是深思熟慮啊,莫非還有陶唐氏的遺風?不然怎麼會這麼有遠見呢?如果不是有賢德的祖先,誰能唱出這樣的歌曲啊?”然後是《陳風》,季札嘆息道:“這國家沒有君主,能長久嗎?”從《鄶風》開始,後面的歌曲季札就沒啥批評了。接着聽了《小雅》,季札説:“真美啊,這歌曲既深思熟慮又不重複,雖有怨言但不直説,莫非這就是周德衰微的表現?但還好,還有先王的遺民在。”再聽《大雅》,季札又説:“真廣大啊,這歌曲既和煦又剛直,莫非這就是文王的德行?”最後是《頌》,季札讚不絕口道:“太完美了!這歌曲既正直又不傲慢,既婉轉又不屈服,既親近又不逼迫,既疏遠又不離棄,變化而不放蕩,重複而不厭煩,悲哀而不憂愁,歡樂而不荒淫,應用而不匱乏,廣大而不張揚,施予而不浪費,取得而不貪婪,停留而不沉溺,行動而不流蕩。五聲和諧,八風平穩,節奏有度,守序有章,這就是盛德的共同表現啊。”看到舞象箾、南龠的表演,季札説:“真美啊,但還是有點遺憾。”看到《大武》的表演,季札又説:“真美啊,周朝的鼎盛時期就是這樣吧?”再看到《韶護》的表演,季札感嘆道:“聖人的胸懷真大啊,但還是有點慚愧,做個聖人真不容易啊!”然後是《大夏》的表演,季札説:“真美啊,勤勞而不居功,除了大禹,還有誰能做到呢?”最後是《招箾》的表演,季札讚歎道:“德行太完美了!太偉大了!就像天空無所不覆蓋,大地無所不承載一樣。即使有再高的德行,也無法超過這表演了。看完這個,其他表演我都不想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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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魯國後,季札又去了齊國。他勸晏平仲説:“你趕緊把領地和政權交出去吧。沒有領地和政權,你才能免於災難。齊國的政權將會有所歸屬,如果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那災難就還沒結束。”所以晏子聽從了季札的建議,把政權和領地都交了出去,這才避免了欒高之難。
離開齊國後,季札又去了鄭國。他見到子產,就像見到老朋友一樣。他對子產説:“鄭國的執政者太奢侈了,災難快要來了,政權一定會落到你身上。你執政的時候,一定要謹慎地用禮。不然的話,鄭國就要完了。”離開鄭國後,季札又到了衞國。他勸蘧瑗、史狗、
季札離開衞國前往晉國,路過宿地時,聽到鐘聲響起。他感慨道:“奇怪啊!我聽説,一個人聰明卻缺德,必定會遭到殺戮。夫子您因為得罪國君而流落到這裏,恐懼都還不夠,怎麼還能玩樂呢?您在這裏,就像燕子在帷幕上築巢一樣危險。國君剛去世,怎麼能夠享樂呢?”於是,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宿地。文子聽説這件事後,一輩子都沒再聽過琴瑟之聲。
到了晉國,季札拜訪了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並直言不諱地説:“晉國恐怕要落到你們三家手裏了!”在離開之前,他對叔向説:“老兄,你得努力啊!國君奢侈但身邊不乏賢良之人,大夫們都富得流油,政權將來肯定會落在你們三家手裏。你為人正直,一定要想辦法避免災難啊。”
想當年,季札初次出使北方時,路過徐國。徐國的國君對季札的寶劍情有獨鍾,但嘴上卻不敢説出來。季札心裏明白,但因為要出使中原各國,所以當時沒有獻上寶劍。等他返回時,徐君已經去世了。季札於是解下自己的寶劍,掛在徐君墓前的樹上,然後離去。隨從問:“徐君已經去世了,還把寶劍送給誰呢?”季札説:“不是這樣的。我當初心裏已經答應送給他了,怎能因為他去世就違揹我的初心呢?”
七年後,楚國的公子圍殺了他的國王夾敖,自立為靈王。十年後,楚靈王召集諸侯攻打吳國的朱方,以懲罰齊國的慶封。吳國也出兵反擊,攻取了楚國的三個城邑後撤軍。又過了一年,楚國攻打吳國,一直打到雩婁。再過一年,楚國又來進攻,在乾谿紮營,結果楚軍大敗而逃。
十七年後,王餘祭去世,他的弟弟餘眛繼位。餘眛在位兩年,楚國的公子棄疾殺了靈王自立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