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巳正(4) (第1/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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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四十多歲的醉漢,穿着一件缺胯白袍衫,胸襟一片濕漉漉的洇痕,走起路來一步三晃,想來喝得可不少。曹破延只得重新矮下身子去,儘量壓低呼吸聲。
這醉漢走到石碑前,先打了個響亮的酒嗝,然後一手順開衩撩起袍邊,一手窸窸窣窣地解開腰帶,居然對着石碑開始撒尿。這一泡尿可真長,醉漢還饒有興致地扶住陽具,去衝碑上的浮土。撒完尿以後,醉漢隨手把腰帶一紮,轉身正要走,可他忽然低下頭,發出一聲:“噫?”
他看到,從河渠到石碑之間的堤岸上,有一串凌亂的水痕足跡。醉漢好奇地趨前幾步,繞過石碑,恰好與碑後的曹破延四目相對。
醉漢愣了一下,然後哈哈笑了起來,口裏説:“子美,原來你回來了哇,來來咱倆喝一杯。”曹破延伸出手去,摟住他的脖子,醉漢兀自嘟囔着別鬧別鬧。下一個瞬間,石碑後傳來頸骨被拗斷的聲音,嘟囔聲戛然而止。
不多時,曹破延身着缺胯衫,神態自然地朝着大街路面走去。胡人穿華袍,在長安再普遍不過。他就這麼走入人羣,如同一粒沙子落入沙漠。
張小敬和徐賓抵達光德坊,恰好用了一刻時間,代價是徐賓顛丟了自己的頭巾。在經過了嚴格搜檢之後,兩人在靖安司大殿後的一處僻靜庭院見到了李泌。
這裏是一間退室,素牆灰瓦,平席簡案,窗下潦草地種着忍冬、紫荊、幾簇半枯的黃竹,主人顯然沒有在裝飾上花任何心思。唯一特別的,是一台斜指天空的銅雀小日晷,可見主人很關心時間。日晷周圍挖了一圈小水渠,潺潺的清水蜿蜒流淌去了院後。
徐賓交還了銀魚袋,躬身告退,只剩下張小敬和李泌單獨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