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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陡止,全場氣氛開始凝重低沉。彼得和尚得了喘息的機會,這才停住身形。他不怒反笑,朗聲讚道:“不愧是青蓮筆,果然是大將之風。”
羅中夏看到敵人還有餘力稱讚,有些暗暗起急。這些詩句都是他那天晚上捧着《李太白全集》渾渾噩噩記下來的,只記得一鱗半爪,而且詩句之間意境相悖,全無連貫,他本身理解又膚淺,難以構成強大的威力。
看來舊不如新,還是用自己背熟的幾首詩比較好。於是很自然地,他開始施展出《望廬山瀑布》來。這首詩氣魄宏大,比喻精奇,容易被青蓮遺筆具象化成戰力。它挫敗過秦宜,實戰經驗應該信得過。
羅中夏一邊將前兩句慢慢吟出來,一邊警惕地望着彼得和尚,腳下畫圓。這首詩前兩句平平而去,只是鋪墊,無甚能為,實際上卻是為第三、四兩句的突然爆發張目,詩法上叫作“平地波瀾”。羅中夏自然不曉得這些技巧,不過他憑藉自己武俠小説裏學來的一點常識,知道一套掌法從頭到尾連環施展出來,威力比起單獨幾招強了數倍。所以他從頭到尾,把整首詩逐句念出,也暗合了詩家心法。
只見得吟聲到處,紫煙在四周嫋嫋升騰,水聲依稀響起,形成一道奇特的景觀。彼得和尚不知虛實,不敢上前進逼。羅中夏見狀大喜,開口要吟出第三句“飛流直下三千尺”。
此句一出,就算彼得和尚有通天之能,恐怕也抵擋不住。
豈料“直”字還沒出口,彼得和尚突然開口,大喊了一聲:“行!”這聲音不大,卻中氣十足,脆亮清楚,宛如銅豆墜在地上,鏗然作響。若是有京劇行家在場,定會擊節叫好。
這一聲呼嘯恰好打在詩的“七寸”之上。
詩分平仄,“飛流”為平,“直下”為仄。他這一個“行”字乃是個腦後摘音,炸在平仄分野之間,韻律立斷,羅中夏登時就唸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