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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上的小陽師弟仗着耳力好,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給聽全了,也忍不住犯 嘀咕:“笨蛋,你這樣同意她,她哪有辦法將你和主子分得清楚?喜歡的小遲哥 多保護些,不喜歡的主子少保護些——慘,一定會出事。” 公私不分,是護師最大致命傷。 “公私不分,是護師最大致命傷。” 梅姍姍將軟墊擱在肘下,小巧的下顎輕釦其上。夜已深,之前她端藥進房就 瞧見梅家小四壓在那層蓬鬆冬被山上,梅舒遲則是出了滿身汗,看來睡得極不安 穩,她急忙喚兩名家丁幫忙將熱睡的梅家小四架回他自己的圈子,又撤了梅舒遲 身上所有冬被,讓一名男僕替梅舒遲淨身更衣,她也趁勢喂他喝完湯藥。 接着,他又睡了好幾個時辰,她隨侍在側,不曾離開半步,這段冗長而安靜 的時間,讓她有機會好好回想過去的點點滴滴,最後卻想起了小陽師弟三番兩次 告訴她的那句話。 “這句話的教訓,我太清楚了……” 清楚到光是回想都會令她驚懼不已,那次的教訓,代價幾乎是他的一條命。 “那不只是護師的致命傷,更是弱點。” 梳順着他的發,像在摸觸着她最珍視的寶物。 “項陽説的對,你……是我的弱點,只要一扯上你,我便分不清自己到底是 那個想向你撒嬌的小粉娃,還是那個該保護你的梅護師,只要一有遲疑,我犯錯 的可能性就變大……”指尖探人他的髮根,尋找那處隱藏在濃密黑髮底下,曾經 害他近乎沒命的傷疤。 她的疤痕在臉頰,而他的疤痕卻在頭部。 那處傷口已隨着歲月流逝而摸不着痕跡,只能憑記憶搜索着當時的位置,她 卻仍能精確歇指在那處曾汩血不止的部分。 那處因她的失誤及衝動而存在的傷口。 壽客君子菊選宴當天,天消氣爽。屬於秋的蕭條只有在偶爾吹來的清風裏嗅 得出味道。 小粉娃打扮得輕便靈巧,暗赤色的武衫襦褲包裹在軟圓身軀上,沒有半點累 贅感,瞧來真有幾分利落的護師架式。 她跟隨其他幾名捧着紅菊盆栽的奴僕一塊來到馬車旁,等待主子一聲令下後 起程,在大夥小心翼翼擱放菊盆時,大男孩也一邊同管事商討正事,一邊步出府 門。小粉娃謹守“有旁人在場,他是主子”的認知,只敢朝他咧了個笑,不敢放 肆地奔向他。 大男孩遠遠瞧着她的笑,也回了個頷首予她,仍不忘交代最後一句:“好, 就讓人扎個兩丈高的菊樓送去,這事就全勞煩你處理。” “三當家,這是我的本分,沒什麼勞不勞煩。”梅莊管事忙揖身。 “那你去忙你的吧。” “三當家一路上小心。” “知道。” 兩人分道揚鑣,梅莊管事往府裏走,大男孩朝府外來,淡掃眾人安置紅菊盆 栽,腳下步伐沒遲疑地走近她。 “你穿這麼少,不冷嗎?”她一身輕簡,連他看了都覺得有些冷。 “不冷不冷,這樣活動方便。”她簡簡單單耍了一套拳,彰顯着衣服輕便有 助於她的功夫發揮。 “秋風清冷,披上。”他解下身上薄裘,遞給她。 她搖手拒絕,忙將薄裘又推回他懷裏。“小遲哥,不用了,爹老説我壯得像 頭牛,倒是你,你才該多披件鶴氅禦寒哩。”瞧他高高瘦瘦的沒長几兩肉,她還 真怕一陣稍強的風都會把他給吹跑呢。 “三當家,該起程了,都安排妥當了。” “嗯。”他總是温文地回應每個梅莊奴僕,待奴僕轉身退下,他堅持地將薄 裘交給她。“現在不穿無妨,等會兒要是在馬背上覺得冷,就披着吧。” 説完,不給她機會回嘴,他與身後幾名奴僕一同上了馬車。 小粉娃只能擁着那件留有他體温及菊香的裘衣,臉上浮現好憨好傻的甜笑, 她愣笑了片刻才被旁邊催促上路的馬伕給喚回神智,吐吐粉舌,躍上駿馬,隨着 馬車喀噠喀噠地前進。 這件薄裘她可捨不得穿,天真的以為只要這麼收攏起來,衣上的温度及清香 就不會有消失的一天。 她在馬背上顛簸,呼呼吹來的秋風真有些寒意,颯颯樹梢摩擦,交雜着馬蹄 車輪聲,規律單調的行進聲在林間小道上顯得清亮,也更無所遁形。 原先一切都很順利,參加菊宴、奪冠、接受眾人喝彩、吃頓慶功酒宴、回府、 再受大當家一次歡呼、接下來便是源源不絕上莊裏千金求菊的肥羊讓他們剝皮… …但這完美無缺的計劃似乎招人妒忌,有心打斷梅莊主子安排好的戲碼。 參加菊宴到奪冠這中途出現了龍套跑插曲兒,目標是馬車上一盆盆價值連城 的珍貴紅菊。 “搶!” 一聲沉亮有力的指令破空而出,七名蒙面客自草叢及樹上竄出,將梅莊人馬 團團圍住。 panel(1); 梅莊人早料到有這一着棋,要是沒人來攔車劫花,梅莊人才真會覺得稀奇, 還順便檢討檢討是不是梅莊今年的菊種得不美,引不起賊人覬覦。 “保護主子!”梅莊一羣隨行的奴僕中本就混雜了六名護師,見賊人攔路, 立即抽出慣用武器備戰,在黑衣賊人展開行動之前先發制人。 小粉娃自然也不落人後,飛竄下馬,加入混戰。 “大當家果真料事如神,多安排了些護師,否則這回咱們梅莊就栽在這裏了。” 馬車裏探頭探腦的管事梅樂手裏捧抱着十多盆“菊焰”中開得最好、最值錢的一 株,一副“花在人在,花亡人亡”的誓死維護貌。 “這種陣仗,大哥見多了吧。”經商多年,雖然梅莊兄弟秉持着賺錢至上的 奸商原則,但是太過埋沒良心的缺德事他們四兄弟也不屑為之,所以極少與人結 怨交惡,更不會仗着財勢欺負人,只不過往往有些小眼睛小鼻子的傢伙見不得別 人好,盡心盡力想破壞別人辛苦得來的成功。 “他們定是為了咱莊裏的紅菊而來,想搶了您的心血去奪冠!有本領不會自 個兒去種嗎?!您種出這種足以和大當家的牡丹媲美的‘菊焰’不知費了多少工 夫及心力——” “他們若講道理就不會動手來搶了。”大男孩笑道,只是在瞧清那抹暗赤色 的嬌小身影撲進戰局的驚險情景時,明顯地倒抽了口涼氣。 他眼露擔心地看着小粉娃穿梭在好幾把亮晃晃的大刀間,拳心緊掄地與黑衣 賊人進行肉搏戰,好些回都見到大刀晃過她的鼻前或腦門邊,削落一、兩根的烏 絲,所幸她動作利落如行雲流水,黑衣賊人想實質傷害到她還相當困難。 片刻過去,誰勝誰負已是昭然若揭,六名護師外加一名小小粉娃將七名黑衣 賊人給逼到末路。 “搶花不成,毀!” 指令再度由沙沙樹梢間落下,像極了鬼魅的索命飄渺,梅莊護師謹慎地握牢 手中兵器,嚴陣以待地準備見招拆招。 男聲的命令己下,然而那七名黑衣賊人卻沒有動靜,只是繼續與梅莊護師對 峙。 頭一個察覺到不對勁的人便是小粉娃。 她霍然回首,就見到第二批黑衣賊人正準備從馬車正上方的枝椏躍下! 她想也不曾想,腳下一點,借地施力,飛快地以輕功將身軀送向馬車,她的 武功雖然有待磨練,但輕功在梅莊可是數一數二,加上人小身子輕,速度也比大 人們更快。 “小遲哥——” 她的飛奔速度已經夠快了,趕上黑衣賊人執刀劈砍馬車的狠勢,甚至還有足 夠的時間扯掉馬車後的幕簾,將大男孩及梅莊管事給拉出馬車,但那一盆盆的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