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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我不喜歡你。」 張耀中先是被這個答案所怔,產生了十秒的石化,再猛一震,理智回籠! 這聲音根本不是甜膩可愛的駱千蝶,而是陌路野男人! 「你——你是誰?!你為什麼偷聽我和千蝶説情話?!你到底是誰——」 喀。 黑絡掛上電話,連多説一句都不願意。 「他……向我告白?」駱千蝶從黑絡的簡短回答,慢慢往回推敲張耀中可能説出來的話,進而得到這個疑問。 黑絡的表情,給了她答案。 「我還以為他已經直接授權給我當他女朋友的殊榮了。」還多此一舉地告白,讓她頗為吃驚。 黑絡兩邊嘴角像掛了兩大塊的豬肉,嚴重下垂。 「如果剛剛是你聽到他那樣問你,你會怎麼回答?」 「回答?他會給我機會回答嗎?」駱千蝶雖然對張耀中認識不深,但是也差不多能摸透他的行徑。「説不定我只被允許説一個『這……』,他就高高興興插嘴,説什麼他懂女孩子的矜持,現在一定是紅着臉猛笑,嘴上説不要,心裏想着要。」 「可是你那個『這……』之後,你會怎麼回答他?」他堅持要聽到。 黑絡跟張耀中不一樣,他不會打斷她的話,他會讓她有完整表達的機會,他想知道她會怎麼回答張耀中,而不想知道張耀中會如何截住她説完話的權利。 「這個問題真是好。」她壓根沒有想那麼多。「如果剛剛是我聽到他的告白,我一定會沉默很久很久很久,因為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我不太擅長sayno,雖然心裏有千百個不願意,我也説不出口……這種性子很讓人討厭吧?可能……身邊沒有固定男朋友的話,我不排斥試着和他交往看看,畢竟以前二十一個男朋友裏,有十九個都是這樣才在一起的。可是——」駱千蝶話變得遲緩,好像欲言又止,斷斷續續、説説停停。 可是她現在沒想給任何一個男人正正當當留在她身邊的權利,她不需要有誰的照顧和關心,她不覺得空虛及寂寞,因為…… 她低下頭,看見自己畫出來的黑絡,她沒説出口的停頓答案,全在畫紙之上。 因為有他陪着她吧。 這種像是家人又像朋友更像曖昧不明的戀人未滿,她無法定位,只知道,她沒辦法不因為他而改變許許多多的習慣及想法。 她的身旁有他的存在,這是個不爭的事實。他原本只在她的小小閨房裏活動,現在擴展到了客廳,處處都有他留下的痕跡,他以鯨吞蠶食的速度開闢領土,從有形的屋子,到無形的心房,都因黑絡而變得不再單純。 「可是什麼?」她的停頓讓黑絡屏息,心頭一揪一揪的,好陌生的情緒…… 「可是這一次,我不想接受張耀中。」她回道:「我的回答也許會委婉一些,但是和你那句『很遺憾,我不喜歡你』有異曲同工之意。」 黑絡這時才覺得自己呼吸到了好新鮮的空氣,一掃肺葉裏的淤塞。 「嘿,我就知道你不喜歡他。」黑絡因為她的一句話而恢復笑容,像個一會兒生氣、一會兒又嘻嘻哈哈的小孩子。 「知道你還問?」放什麼馬後炮呀! 「我喜歡聽見你親口説你不喜歡他。」聽得好樂噢! 「我的表現也不像喜歡他吧?」她自覺婉拒的態度夠明顯了。 「哪裏不像了?他打電話來你還不是都接,他纏着你説話,你還不是乖乖聽他講……我要是他,也直接當你是被纏上的獵物,只差等着被捆成球繭,準備當哪一頓填嘴的大餐。」 「你看到的明明就不是這樣呀!你也親眼瞧見,我根本就不喜歡和他講話嘛!」她替自己辯解。 「我是看見了,可是矮個子呢?」 駱千蝶無言以對。的確,她的行為模稜兩可,最最容易讓別人誤會。這種軟性子所帶來的舉止,自以為自己是體貼別人,往往卻也常演變成傷人最深的殘忍。 「我知道了……我會明白拒絕他的。」學一次快刀斬亂麻吧! 反正可以預見,剛剛張耀中被黑絡那麼一攪和,一定立刻向黃智安哇啦哇啦告密,而黃智安向來又不敢對親親女友大人有所隱瞞,也就是説,十分鐘以內,姊姊就會知道她們家出現了一號野男人——她被嚴刑逼供是在所難免的。 「好千蝶。」黑絡揉揉她的發,不經意瞄過她的畫稿,由於角度關係,他只能看到草草的線條和人臉輪廓。「這張不太像你常畫的插畫。這是什麼?」 他伸手想去拿,駱千蝶如遭針扎地彈跳起來,反手將畫稿抱在胸前,不容他染指。 「沒什麼!是我要交的圖呀!」再藏到背後去。 「很怪的反應。在畫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他朝她勾勾手指,要她自己坦白交出來。 「沒有!」 「否認得太快,表示我説對了。」黑絡自信滿滿的臉龐有着戲謔。 「才不是!」駱千蝶學着蝦子倒彈的逃命方式,面向他,兩隻腳卻不住地往後退。 「既然不是,就讓我看呀,反正你的圖我哪一張沒瞧過?」她倒退的舉動,讓黑絡起身跟進,和她的距離保持在兩步之內。 「呀!不要逼我——」駱千蝶看準了他右手旁的漏洞,想機伶地從那裏閃出去。 可惜,獵物的掙扎,看在他眼裏全是枉然。尤其她似乎忘了,蜘蛛最大的優點——當然在她眼裏應該算是缺點——就是手長腳長,一隻手抵別人的兩隻手用! 黑絡在她撲撞過來時就看穿她的意圖,長臂一攬,將她密密鎖在懷裏,另一隻長手也沒閒着,繞到她身後,輕易將她擱在身後試圖藏起來的畫稿給奪了過來。 「別看!」駱千蝶忙着要搶回來,但是面對他,徒勞無功。 「這張臉好眼熟……在哪裏看過呀……」黑絡將圖高高舉着,無視下頭那隻跳也跳不着、構也構不到的慌亂柔荑,瞅着畫稿上的男人。 他見過的人不算多,刪刪減減也沒剩幾個了……這張臉好像有幾回不小心在鏡子裏有瞄到過…… 咦,這—— 「是我?」他看着她問。 駱千蝶見大勢已去,證據正被高高舉在她搶不到的半空中,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對啦,快還給我!」她還在做垂死掙扎,覺得好像有一部分的自己正赤裸裸被攤開來檢視,令她又急又羞。 「你在畫我?」黑絡低頭覷她。 「黑絡!還我!」 「這的確是見不得人的東西。」對他們這種是人又非人的「人」來説,能多低調就多低調,絕對不會高興被人畫成圖畫。「不過……你為什麼要畫我?難道——」 「你不要問!」駱千蝶揮舞着小手,覺得自己的臉蛋現在一定紅得媲美喝醉酒的關公。 被他看穿了…… 他一定知道了…… 「你不會是想畫了我之後,拿去外面貼失物招領或是懸賞告示吧?」黑絡十足認真,不帶任何玩笑的話,讓駱千蝶聽了差點跌倒。 這隻蜘蛛男,什麼都不懂! 駱千蝶不知該鬆口氣,還是更大力嘆息。 「失物招領?懸賞告示?虧你想得出來……」是呀,難道她還以為這隻臭蜘蛛能有多浪漫? 「難道不是?我看書上畫出人像幾乎只有這兩種功能。」尤其懸賞告示下方還會有一筆可觀的金錢數字。 「你識字?」這倒令駱千蝶吃驚了。老師是誰呀?大螳螂?還是更肥大的蛛類? 他隨意點頭了事,目前重點不在於此。「那麼,你為什麼畫我?」話題回到原點,也是她一直沒給正解的疑問,「我是你要交出去的兒童插畫主題嗎?」 駱千蝶這會兒只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從此不見生人—— 「小粉蝶?」 「呃……你有一張很適合入畫的臉嘛!五官清晰深邃,特徵很明顯,很容易捉到感覺,簡簡單單就可以畫得很好看……」駱千蝶掰不下去了,最後所有硬擠出來的歪理只化為一聲無力沉吟。「我也不知道,就是想畫嘛……」螓首壓得低低的,無顏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