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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似乎有些脱序…… 「妳來看阿霄是不是?我跟你報告一下,阿霄現在找到工作囉,而且做得還很不錯哩!」魏德彬想用最快的速度和黑盼盼混熟。 黑盼盼很努力不去聽魏德彬心裏一波又一波的os,擠出笑,聽黑凌霄的近況。 「真的?是什麼工作?」她真的很吃驚。黑凌霄……找到工作了? 「我們健行登山會的組員。」 「健行登山會?」這幾個字和黑凌霄完全連不上呀!「他……做得來嗎?」 「黑姊姊,你這樣説就不對了,你應該對阿霄有信心一點。上星期阿霄首次參加登山訓練課程,表現得讓大家都很誇獎噢,而且還救回一個掉下山谷的同伴——那個山谷還滿斜的,阿霄是怎麼下去的,一直讓我們很好奇。但是他什麼都不説……我就猜他的運動神經和體能很贊,果然不出我所料。」 「是這樣呀……」她應該要替黑凌霄踏出社會的第一步就有如此好成績感到高興,但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張開了翅膀,飛向屬於他的人生,速度快得讓她無所適從,她就要被遠遠拋下了? 「不過你來得正好,這幾天阿霄身體好像不太舒服,按電鈴也不應門,我和初雪都很怕他出了什麼事——」不知道會不會餓死在家裏? 「多久的事了?!」黑盼盼大驚失色,忙問。 魏德彬想了想,「登山訓練課程的最後一天開始,有四天了吧。」 沒空再和魏德彬虛與委蛇,黑盼盼只想趕快進屋去看黑凌霄的情況。 現在並不是月底,照理來説,沒有遇上實驗白老鼠們的「虛弱期」,所以黑凌霄身體的不舒服並非來自於體內人與鷹的基因交戰作怪…… 想到這裏,黑盼盼更是緊張。 她轉身要開門,卻因太過心急而弄掉了鑰匙。 「黑姊姊,我來幫你——」 「我自己來就——」 喀。 兩人面前的那扇鐵門應聲而開,門後站着冷凝着一張臉的黑凌霄,他的臉色鐵青中交雜着異常豔紅,額頭佈滿細汗,及肩黑長髮同樣帶有濕意,像是剛從水裏爬起來。 黑盼盼身子還半蹲着在撿鑰匙,唯一來得及做出的反應就是抬頭看他。 「黑」這個字的嘴形甫成形,她的身子已被黑凌霄一手從胳肢窩箝起,微一使力,將她拖進屋子裏—— 砰,關門。 門外,有被突然關門而夾到腳趾頭的魏德彬哀叫聲和猛按電鈴的吵嘈;門內,只有黑盼盼與黑凌霄的無語對視。 「你生病了……」她撫上他的額,探到了驚人的高温。 「你來做什麼?!」他不領情地揮開她的手。「你不是説要放我去飛嗎?!不是説讓我去過完全沒有研究所陰影的生活?!不是説——」不要他了?!「現在為什麼又出現在我面前礙眼?!」他吼着,語氣完全沒辦法和緩下來。 整整兩個禮拜的「惡意遺棄」及身體的不舒服,已經讓他緊繃的不滿到達頂點,再加上剛剛聽見她與魏德彬的交談……談些什麼他是沒聽清楚,只是一股火氣如江河氾濫,溺斃了他的理智,只剩下「隔離黑盼盼和魏德彬」這個念頭。 「你有沒有去看醫生?有沒有吃藥?」她不是故意無視他的怒意,而是此時她更擔心他的身體。 她擔憂的目光是厚重的鏡片也抵擋不住的,如此關懷的眼神、漾滿暖意的探問,像一桶冷水,澆熄了黑凌霄的灼焰。 胸臆還是有着不愉快——被人遺棄的憤怒豈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安撫的?!可是……他只是看着她,就只是看着她,竟然逐漸有種被人梳理着毛髮,將一根根聳立起來的反抗硬刺給撫平的錯覺。 他的聲音有些啞,但仍是給了她回答,「我這種模樣要怎麼去看醫生?!」 黑凌霄才説完,一眨眼的功夫,高挺的身影不再,只剩下一隻軟腳的病弱黑鷹,踉踉蹌蹌、跌跌撞撞。 黑盼盼伸手要抱起他,卻被他躲開。「你抱不動我的……」 「我可以。」不過是一隻老鷹,她又不是那種連塊磚也提不起的弱女子。 只是黑盼盼還沒碰到他,又是一眨眼,地板上的黑鷹不見蹤影,他恢復成高大人形。 他説的「抱不動」,不是指鷹,而是指這個人型的他。 「你就是因為這樣才不應門、不見人,是嗎?」想起剛才魏德彬那番話,她得到了結論。 她的話似乎讓他覺得好笑,「用這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人、什麼時候又變成鷹的鬼樣子去應門?」他反問她,短短一句話的時間裏,他變身了三次。 趁着他最後一次變成鷹,黑盼盼不給他掙扎的機會——現在可不是讓他顧忌男性尊嚴的時候——她雙手抱捧住他,小跑步將他往房裏大牀上帶,接着又到浴室擰了毛巾來替他擦汗。 「我等會去藥房替你買退燒藥。」 「買人吃的還是動物吃的?」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有心情説冷笑話。 「真是個好問題,等一下我打電話去問『醫院』。」醫院,當然是指那個擁有各科專業的黑袍醫生。要是他説他也兼任獸醫,她一點也不會驚訝。「還是我請醫生來看你?」 「不需要——」那麼急着讓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個半人半鷹的怪物嗎?! 「不要耍孩子脾氣了,生病不看醫生又不吃藥怎麼會好?」看他不過幾天就將自己搞成這副慘樣,她如何能相信他一個人也能過得很好?! 「你不是不管我了,那就讓我自生自滅,不關你的事——」黑凌霄腦子昏沉沉的,只覺得她不斷擦拭着他頭臉的汗水。 他一定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多像一個討不到糖果吃的孩子,賭氣、任性、使性子,樣樣都俱備。 「我哪有不管你?!讓你搬到這裏,是因為爺爺發現我私自將你藏起來,我怕他到我家去查,也怕瞞不住他的讀心異能,只好先讓你離開。你當我是心甘情願的嗎?再説……説要飛的人也是你,現在怪我放手讓你飛的還是你,早知道你這麼不會照顧自己,説什麼我也不會同意讓你走——」 黑盼盼的聲音含糊地飄進他的耳裏,有好幾個句子他已經聽不清楚,只知道她在説話,有點像埋怨、有點像控訴,也有點像沉吟…… 討厭的耳鳴,阻擋了他聽見她像搖籃曲般的輕喃。 身體好熱,熱得教人煩躁…… 隨即,涼意般的輕柔羽毛拂上他的皮膚,替他趕跑難耐的燥熱。彷彿知道哪裏最需要降温,那清涼羽毛總能準確無誤地覆蓋其上,幾乎要教他發出滿足的吁嘆。 黑凌霄已然睡去,腦袋像是仍有意識,朝黑盼盼落坐的方向挪來,就着她的膝頭枕下。 她淺笑,放縱了他。 黑盼盼維持着讓黑凌霄躺在她腿上的姿勢長達五個小時,即使腳已經發麻到只要有只蚊子停在上頭,都會讓她麻痛得齜牙咧嘴的地步,她還是捨不得推開他。 她貪戀他這樣的親暱,也歡迎他這樣的撒嬌——雖然一切都是他病到胡塗下所衍生的福利啦。 但是人有三急,這是不論多想享受或是多想眷戀,都不能忽視的生理折磨,所以她在忍無可忍、無法再忍的情況下,小心挪開黑凌霄的頭,火速衝向盥洗室去泄洪。 籲口氣,她覺得整個人都輕鬆起來了,準備再回到牀上去充當「枕頭」,卻被他屋子裏不少新添的東西佔去了注意力。她房裏房外繞一圈,發現許多不是她買來的物品,就連冰箱裏都出現了一盤一盤沒吃完的中、西餐,有炒麪、烏龍麪、義大利麪,還有吃了一半的手工蛋糕和一大壺看不出來是哈的烏漆抹黑飲料——是中將湯,還是燒黑的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