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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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令人慌張失措的險地,思緒開始正常運轉,一名研究所人員望着黑煙中仍可見火舌竄動的研究所頂樓,脱口而出:「那幾只『白老鼠』呢?!」 眾人跟着一怔,被重一黑的臉上有着相似的疑惑。 「逃、逃命都來不及了,誰……咳咳,誰還有心思想到『他們』?」有人支支吾吾地説。 「那……『他們』不就活活被燒死在裏頭了?」滑過額際的,不知是灑水器的水漬,還是沁骨的冷汗。「如果『他們』死了,我們還能活命嗎?」 太殘酷的問題,讓眾人噤若寒蟬。 因為問題的答案,早已經深深烙在他們的心底…… 序曲: 寬約一尺的書桌上整整齊齊地迭放兩本電腦繪圖的教學書籍,可愛造型的海豚筆筒裏插放着幾支長短不一的色鉛筆、尺、美工刀,左手邊的書架邊緣垂懸着向日葵模樣的小枱燈,因主人的疏忽而忘了關上,此時正投射着暖暖的光線,將擦拭得好乾淨的桌面照出一泓銀圈,那燈光的殘影,同樣落在桌面一角的玻璃相框上,將相框所圈圍住的影中人照得更加亮眼。 相框間的年輕女孩有着最甜美的露齒笑靨,活靈活現的晶眸專注於鏡頭前,長髮被海風吹得散亂,在湛藍天際飛舞,春意清爽的綠色荷葉邊無袖短衫,襯出她一身嫩色膚質。照片裏豔陽高炙、海波熠熠,她的笑卻更勝兩者所散發的光芒。 只是…… 暖燈照耀下,有隻結網蜘蛛挪着細長的腿,正巧緩緩爬過相框中央的嬌笑臉蛋上。突地,它像定格般停佇在原地,久久不動,只有偶爾最前頭的走足會稍稍有所動靜,在相片女孩的唇上來回,好似正動手撫摸那櫻花色澤的豐盈。 沒人能確定它是有意,或者就是不經意駐足在那裏,它的存在顯得突兀。 半敞的窗户拂進一襲帶着淡淡花香味的涼風,吹動少女偏愛的粉暖色系窗簾,也將結網蜘蛛吹離了照片中的紅唇小小一公厘。 它瞪了窗户一眼,似乎有所埋怨。那陣風,先前將它吹呀吹地吹進了這間温馨小房間,現在又吹呀吹地想將它吹跑嗎?它好不容易才看上了這環境美、氣氛佳、屋子主人又那麼合它胃口的好地方耶! 窗外的風勢有加大的跡象,而它在光滑的玻璃相框上站得不牢靠。 一條銀絲自它尾端絲囊噴射而出,纏住了相框外的紅心裝飾圖形,讓它藉着蛛絲強韌的支撐攀離了相框中的倩影。再一條銀絲成形,勾上書架上的小垂燈,又一條銀絲無中生有,它藉力使力一步步升上書架,找到了看來頗順眼的居高臨下角度,接着,更多更多的銀色細絲從它身上產生,不費吹灰之力,在一方天地間編織出近乎完美的幾何狀網。 「呼。」詭異的,結完網的蜘蛛還滿意地籲出口氣,用長手長腳替自己方才辛辛苦苦勞動的四對走足敲敲捶捶,模樣猶如老人捶肩按摩一般。 更詭異的,它開口説話了—— 「就決定,在這裏住下來囉。」 : 「房間裏好像有其他人……」 駱千蝶真的有這種感覺。 好像小小的十坪房間裏,除她之外,還有別人一同存在着。 但是不可能呀,她的房間那麼窄,扣除牀鋪、書桌和衣櫥所佔去的位置,幾乎只剩下讓人足以轉身走動的空間,別説要藏個大人,就連躲個小娃娃都不容易,哪有本領高超到無聲無息窩在她房間裏還不見首尾? 是她太多心了嗎? 可是早上換衣服的時候,她還聽到了類似男人的抽氣聲呀…… 「千蝶,你在嘟囔什麼?」 駱麗心正在餐桌上擱放着小餐包,轉往冰箱去拿調味乳回來,見到妹妹駱千蝶拿着小餐包也不吃,只是瞅着它嘀咕,但又不是因為要將它吃下肚而在做勞什子餐前懺悔,她輕拍妹妹的肩。 「好奇怪……」駱千蝶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間。 駱麗心坐下來,自行解讀了妹妹的失神是為了幾天前的失戀。「還在失魂落魄噢?算了啦,那種見異思遷的男人不愛也罷,就算以後不幸結婚,他也一定會外遇,早點分手對你説不定才是好事,總好過有了小孩,要離又離不成。」 「呀?」駱千蝶回神,卻追不上姊姊的説話速度,只能眨動長長的睫,將那對無辜的水眸襯得更加無邪晶亮。 「噢,可憐的小寶貝。」駱麗心好心疼地抱住妹妹,以為妹妹是受了太大的打擊才變成這模樣。「那個殺千刀的萬浚!拈花惹草又處處留情,真希望他的報應早點到!」最好是被女人一刀「卡喳」,斷去禍根。 駱麗心及駱千蝶這對姊妹北上求學,租了間小公寓生活。駱麗心去年畢業,目前打算在台北找工作定居,駱千蝶則是大三學生,課餘兼職畫兒童插畫。 兩姊妹都是標準的美人胚子,是「外貌協會」成員最垂涎的那類俏人兒,所以兩人從國小開始,身邊就不乏追求者。或許是因為男人緣極佳,相反的,她們的女性朋友少得可憐,每跨進一個團體,男人會自動粘上來,女人則會自動遠離她們,不知該説是好事或壞事。 「萬浚?報應?」聽到前男友的名字,駱千蝶才大略猜想到姊姊剛才在和她説什麼話題,因為她已經接連聽了好幾天相似的對話。「他沒做錯事呀,為什麼要報應?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千蝶,別替那個爛男人説話啦!你不要這麼善良好不好?你要是想哭,就大聲哭出來,不要在姊姊面前強忍呀……看你這樣,姊姊也想哭了……」不行,她不能在妹妹面前落淚,這樣會安慰不了千蝶的。嗚。 「我沒有呀……」看姊姊已經皺扭起來的臉蛋,好似失戀的人是她而非她駱千蝶。 「沒關係,你這麼漂亮、可愛又年輕,下一個男人會更好的,不要因此對男人絕望噢。」駱麗心抆去自己眼眶的眼淚,強打笑顏安慰妹妹。 「萬浚人也很好呀……」駱千蝶想替前男友打抱不平,但被姊姊的眼神駁回到嘴的話,只好轉為嘀咕。 她真的不覺得萬浚有什麼錯呀,只是和她不太合適。兩人的個性、想法根本就天差地別,無法光靠着登對的外表而強綁在一塊,所以她才將他介紹給她碩果僅存的好朋友袁媛。袁媛和萬浚在某些方面給她的感覺好相似,有好幾次她從兩張不同的嘴裏聽到同樣的論點。 果然,萬浚和袁媛擦出了火花,她一點也不驚訝,真的,甚至有一種「看吧,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一定會互相欣賞」的鼓掌叫好。只是看在旁人眼中,萬浚成了花心男,袁媛成了狐狸精,而她變成了被橫刀奪愛的可憐兒…… 事情明明就不是大家想的那樣嘛,為什麼大家都將她的解釋當成替負心漢狡辯的委曲求全? 「不許你再勉強自己替萬浚説好話!快吃早餐。」駱麗心作勢要將小餐包塞進她嘴裏,嚇得駱千蝶忙閉上嘴,乖乖撕起自己手上的餐包,細嚼慢嚥。 她低頭啃着,突地想到什麼似地抬頭,「對了,姊——」 「要是你還要提起姓萬的,我拒聽。」駱麗心醜話説在前頭。 「不是啦!我是要問你……你有沒有覺得屋子裏有其他人在?」駱千蝶邊説還邊壓低聲音,美眸四下張望,好似正有人在偷看偷聽。 「有人?什麼人?」駱麗心跟着緊張起來。 「我覺得好像有人在看我,隨時隨地……」 兩姊妹一陣沉默。 「不會是房東那個色老頭在這屋子裏裝針孔吧?!」駱麗心首先反應過來,猛力朝桌上一拍,「可惡!我就知道那色老頭在簽約時不斷色迷迷看着我們,三不五時還發出吸口水的噁心聲音,猥褻到不行,要是説他無恥到裝針孔攝影機,我駱麗心半點也不會太驚——」 「不像是針孔……像是在我身旁,會呼吸會説話的感覺……」駱千蝶説出這幾天來的感覺。如果只是針孔,不應該會聽到一些小聲音,更不該有種被灼灼纏視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