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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惠害羞了。”津美紀笑了起來。 “哎呀,惠害羞了,”九宮明日也笑了起來。 她略略彎下腰,以一種有些奇怪的姿勢把自己降到和惠一樣的高度,仔細端詳了一下他這張和甚爾很相似但在眼角眉梢又略有不同,加上性格原因導致風格大不同的臉,故意嘖了兩下。 “這麼一看,惠長的真的很好看呢。説不定,我們的惠,長大以後肯定也是那種會偷走很多女孩子心的男生呢。”她笑着打趣道。 “我才不會。” “真的嗎,我不——” 見惠惱羞成怒了,黑髮少女難得沒有見好就收,反而惡趣味地笑起來,正準備再説幾句話打趣面前這個臉紅成番茄似的小孩,可剩下的半截話卻被胸口,肋骨,腹部傳來的巨大疼痛打斷了。 她臉色一下慘白起來。 下一刻,她推開面前的九宮惠,側過臉,噴出一大口血來。 甚爾線 “!!明日姐姐??” “!你怎麼了?之前的病又復發了嗎?” 一個人上一刻還在自己面前好好説着話, 下一刻就噴出血,是個人也沒法接受,更別提面對這一切的是兩個孩子了。 但惠和津美紀驚慌歸驚慌,在這時候依舊沉得住氣, 一個拿着紙巾湊到她身邊想給她擦血, 一個轉過身就要去拿固話。 “不……是……” 九宮明日感覺自己咒力正在飛速消失,與此同時卻也意識到這並不出自任何一個詛咒師之手, 而是源於她自己。 她迅速意識到這痛楚因何而來。 “咳……是甚爾。”她咳嗽了兩聲, 在喘氣的間歇拉住了要去打急救電話的津美紀的胳膊,示意她不要慌張,“是……甚爾, 受了重傷,轉移, 到我……咳咳身上了,急救沒用的。” 甚爾不知為何受了重傷。 而他一直隨身帶着她給他的那一枚擁有她術式刻印的平安符。 她給甚爾的那枚平安符原本只是隨手給的禮物,卻陰錯陽差為他抵禦了這次重傷。 但她那時候設下的術式刻印畢竟不那麼完美,她的術式也沒那麼強,不一定能完全治癒甚爾的傷口, 但看目前的程度, 估計也把一大半的攻擊都按照上面符咒的紋路和運行準則轉移給了她。 只是這一擊的威力實在太大了, 來的也太快了,她的術式都沒來得及將這攻擊轉化成虛弱buff, 又也許是她的身體無法承受這樣攻擊轉化成的巨大虛弱buff, 因此有一部分攻擊直接沒有轉化,直接以原狀態攻擊到了她身上。 她低下頭, 自己看見完好無損的側腹在詭異地往外滲出血來。 這麼重的傷勢,轉移一大半在她這副雖然大病已愈, 調養過後已經變好,然而比起普通人也沒好到的身體上,無疑是致命傷。 她如今能夠保持清醒,還多虧了她的術式起了一點效,把一部分攻擊轉化成了虛弱buff。 然而不過是揚湯止沸,杯水車薪罷了。 她本身無法消化威力這麼強大的攻擊,無論怎麼轉化都是消化不了的。 不加虛弱buff她就會直接內臟碎裂而死,加了虛弱buff也只是無用地延長一點生命,讓她的身體以常人生病難以達到的速度被虛弱以及被削弱的,沒那麼重的傷勢拖死。 在意識到情況的這一刻,九宮明日已經認命了。 無論甚爾有多快的速度,此刻估計也不太能從這種程度的對手面前輕鬆脱身,更不必提趕到這裏救她了。 ……早知道有今天,也許不應該把這術式刻印設的那麼完整,也許還該設置的再草率一些,至少這樣她不會直接因此而死。 但這也許也意味着甚爾會受更重的傷。 但往好處想,至少現在這樣的話,她和甚爾之間應該起碼能活下來一個呢。 甚爾對她好感度還差三點才滿,她死了,説不定這三點好感度能靠甚爾之後對她的回憶一點點漲起來,好歹能打出一個bad endg,但甚爾如果死了,這周目就真的失敗了。 想到這,九宮明日釋然了。 她努力重新凝聚起精神,她的眼前在一陣陣發黑,而她勉力在一陣陣發黑的視野中盯住面容焦急的惠和津美紀。 這兩個小孩嚇壞了。 不管在日常説話中多麼成熟,他們實際上還都是小孩呢,第一次見這樣的場面能忍住不哭就很好了,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也是正常的。 更何況,他們本來也做不了什麼。 “那我去打電話給甚爾叔叔。”走投無路的津美紀這麼説着,跑走了。 九宮明日這次沒來得及抓住她。 這時候,惠伸手,小心翼翼地覆蓋住了她顫抖的,因為疼痛而攥成拳頭的右手。 她剛剛才用這只手和他發過誓呢。 “姐姐。”他小心翼翼地叫她他從沒叫過她的稱呼,好像想憑藉這能讓她好起來似的。 “你是不是要死了?”他問,用那雙和甚爾幾乎如出一轍的碧綠色眼睛期期艾艾地望着她,就好像是甚爾在看着她,等她一個否定的回答似的。 其實九宮明日不是第一次吐血。 在那很長的昏迷之前,她就吐過血。 然而那時候在她面前的是甚爾,可現在甚爾自己都生死難料,她面前只有兩個小孩。 九宮明日不想怪誰,因為她很清楚地知道,這一切怪不了任何人。 不怪這個任務,不怪提出要把惠贖回來的她,不怪把惠賣掉的甚爾。 怪這個遊戲。 是這個遊戲的精心設計,把一切陰錯陽差湊到一起,故意造成這個結局。 是這個遊戲根本不想讓她he。 然而腹誹歸腹誹,埋怨歸埋怨,在即將死去的此刻,她不至於對一個小孩埋怨什麼。 不論痛覺和死前的效果做的多麼逼真,她清楚的意識到這畢竟只是遊戲,因此即便要死,她也沒露出常人死前該有的那種怨態來。 她很平靜。 即便血從鼻子耳朵流下來,她也很平靜,惠想幫她擦血,她搖搖頭拒絕了。 然後她又點點頭,應下了。 “是的,我要死了。”也許是真的要死了,是迴光返照,她説話也不再咳嗽了。 “是——” 惠着急忙慌地要説話,但九宮明日打斷了他。 她的時間已經不夠了,來不及聽他説完了。 “別怪甚爾,不是,不是他的錯,他,要變好了。是……命不好。” 她語焉不詳地將命不好的那個人的名字一筆帶過,因為看上去是甚爾命不好,然而其實也許是他們命都不好,然而歸根結底,不過是遊戲的設置不好。 她感到自己生命在飛速流逝,如果要説什麼不放心的…… 在最後的時刻,她不再説甚爾,而只盯着面前小小的,咬着嘴唇不願意在她面前掉眼淚的小孩。 “要好好長大……但我死了,甚爾肯定……卧室,櫃子裏有兩個包,限定款……如果,他,不管你們了,你們就去,去把它賣了,折價也有……差不多,一百萬円,用這個錢,好好長大,好好……” 九宮明日不再説話了。 她微微張着嘴,捧着九宮惠的臉頰,用大拇指輕輕掃過他睜着的,含着眼淚的,與他父親幾乎一模一樣的綠眼睛,在這一刻,九宮惠不知道自己名義上的母親究竟是在看他還是看他的父親。 他只知道,她染血的指腹擦過他很長的睫毛,然後,她砰一下,倒在了他的身上。 她看起來很瘦,然而倒在他身上時卻這麼重,將他壓在地上,讓他感到好像喘不過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