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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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和火燎原哪裏像了?他那麼大一隻,幾乎是她一倍大的身形,拿鴕鳥比小雞呀? 味道……又是指什麼呢? 「你還沒吃完呀?」一根長指從她背後探出來,朝蛋糕上一挖,揩走好大一口奶油塞進嘴裏品嚐。 會對她這樣做的人只有火燎原,她胸口咚了好大一聲。 「還不趕快吃,補充體力,等賭宴結束還有你忙的。」火燎原靠在流理台邊用手揉按脖子,他等會兒還要再出去顧場子,陪着政客交際周旋,這不是他的強項,但賭場老闆們在現場的話,至少會讓政客感覺到他們的誠意。 她腦子裏還盤旋着「味道」這兩字,讓她下意識將鼻子湊向他,偷聞他身上的味道。鼻翼抽動,他身上有煙味、酒味和一種濃重的玫瑰香水味,一定是賓客裏有愛慕他的女人刻意靠近他,和他攀談,或許還故意摸他兩把,因為他的身材比例超好,沒像孟虎那麼誇張的魁梧,也不是藍冬青修瘦的高跳,身高比尹夜高一些些,穿起衣服非常挺拔好看。 為什麼藍冬青説他和她有相同的味道?哪有呀,她才沒他這麼臭咧! 另一個女人身上的味道真刺鼻。 「八十萬?」發什麼呆? 「幹嘛叫我八十萬啦,我有名有姓,你可以叫我小陶或樂樂呀!」八十萬多難聽,提醒着她家欠他的鉅款,她不喜歡。 「小陶,蛋糕你不吃我吃。」全場子的人都叫她小陶,他也挑這個好了,省得到時被兄弟們調侃。 「樂樂啦……我們全家人綽號都叫小陶。」老爸年紀小時也是小陶,老了變成老陶,她媽雖不姓陶,但國小老師也都叫她「小陶的媽媽」,她姊姊在公司暱稱也是小陶,大家都是小陶,誰知道他叫誰呀? 奇怪,藍冬青他們也是叫小陶,她不覺得哪裏怪,可是從他嘴裏説出來,她就忍不住雞蛋裏挑骨頭…… 「叫我樂樂好不好?我家人都叫我樂樂。」 「這名字聽起來很熱。」火燎原説了個難笑的冷笑話,樂樂,熱熱,ㄉㄖ不分。 「你的『火燎原』才熱好不好!大火!」還不是隻有小小悶着燒,而是狂燒掉一大片草原,也燒得她現在都還不敢正眼看他,頸子以上燥熱起來,她幾乎以為自己聽見了幹稻草被火焚燒的噼裏啪啦聲響。 他這把恐怖的火還有臉指控別人熱?! 「你以後就叫我大火好了,我叫你熱熱,要熱一起熱。」 「是ㄉ不是ㄖ,你念得不標準!」 「想糾正我發音又老用發漩面對我的人實在沒有説服力。」他敲敲她發漩中央小小的淺渦,力道拿捏得極好,像用指腹輕輕按着。 她不服輸,勇敢地轉向他,他給她的獎賞,是最準確的發音: 「樂樂。」他像在咀嚼美食,捨不得嚥下,連骨頭渣都不想太快吐出來一樣。 陶樂善雙頰炸開豔紅的顏色。呀呀呀,她太不爭氣了,那天早上和他光裸裸的在地毯上醒來,她是驚嚇壓過任何情緒,那時臉一定白得像鬼,還來不及臉紅,她就落荒而逃,逃到天剛矇矇亮的街道上,靠着還沒熄滅的路燈平復狂躁的心跳,又軟又酸又痛的腿差點沒辦法支撐她站住,身體裏存在着一種被侵略過後的陌生感覺,一直到了五分鐘之後,她才覺得暈眩。 她現在又重温那種站不住腳的暈眩了…… 想起那夜,她也想起有件事要讓他知道。 「我……今天早上那個來了。」聲音小小的。 「哪個?」原諒他年老,追不上她年輕跳躍的思緒,一時反應不過來。 「月、月經。」 也就是那一夜的玩火,沒有留下後遺症,不會在九個多月之後冒出一個軟綿綿胖嘟嘟的嬰兒來喊他們爸媽。 她説完,屏息,聽不出來自己是失望還是解除緊張。 「哦。」他淡應,口氣聽不出來是鬆口氣還是遺憾。 他揉弄她的發,肢體動作卻像在説;這次沒中,下次繼續加油。 是她戴着有色眼鏡在看待他,是她心術嚴重扭曲,還是她自作聰明地解讀錯了他的舉動? 怎麼覺得他和她像一對不孕很多年的夫妻,為了孕事在大傷腦筋? 「要不要喝熱的紅豆湯?」 「嗯?」紅豆湯? 「女生那個來不是喝點熱的甜的補血的比較好?」他憑着男人對這種事的淺薄認知問她。 「要!我要!」她嘴好饞,正想吃甜食呢! 「我去買。你去休息室裏嗑這盤蛋糕,老闆之一的我容許你今天蹺班,有誰敢質問你,報我的名字嚇嚇他們。」 「可是場子裏不是還有宴會……」 他咧嘴笑。「管他的。」又是揉她頭髮的小動作。 當他的大掌從她髮間抽離,她覺得莫名失落,想衝口而出説她不要紅豆湯了,但最後還是沒機會開口,他走掉了。 陶樂善伸手摸自己的頭髮,同樣是五根指頭來來回回,但不對,她又試了幾次,怪異的感覺還是沒有改變。 她學不來火燎原撫摸她的方式,力道不對,感受不對。 少了一樣的感覺。 那種有點寵的感覺…… ***獨家制作****** 陶謹慎不敢去有小女兒鎮守的賭場裏賭,那麼他換一家總行吧? 就像身上的錢不夠去吃西堤牛排,改吃滷肉飯一樣可以填飽肚子,他上不了豪華賭場當大爺,憑着多年賭鬼經歷也有管道找到小賭場解解賭癮。 位於山區密閉小屋,一張桌子,六、七個人圍在一塊吆喝,天花板一盞黃燈,屋子裏煙味瀰漫,臭味刺鼻,每個人都像塊煙燻臘肉被燻烤着,讓煙味爬滿泛着微微黃漬的白汗衫,呼吸着污濁的尼古丁,嘴裏粗聲吆喝着髒話,賭嬴的人咧開混着檳榔紅汁的牙狂笑,賭輸的人用國罵狂操別人家的祖宗八代。 陶謹慎手氣不錯,贏多輸少,賭金從五千元變成兩萬一千元,他相信幸運之神今天是站在他這邊。 「贏的人別想先落跑呀!」同桌賭鬼不甘心賭輸,向陶謹慎撂話。 「嘿嘿,我還沒贏夠哩。」想趕他走,他也不會走。今天嬴的話,就買一整隻烤得焦香油嫩的甘蔗雞回去給家人加菜。 賭局再開,賭輸賭贏的比例越來越接近,剛才贏的一萬六又從口袋裏掏了出去,再兩局,連原先的五千塊也沒了。 陶謹慎抹抹額上的汗,小屋裏不對流的烏煙瘴氣讓人喪失思考本能,缺少新鮮的空氣,在場所有人只憑着賭鬼本性在下注,所以陶謹慎並沒有注意到賭局之間的怪異氛圍及其他賭客之間的眼神交流,然後他開始慘輸,向朋友借來的五千塊也在下一局敗光,他又借下一萬塊,只用了三局歸零,他再借,再輸,再借,再輸…… 接過借據,他沒看仔細上頭填的金額,簽名,只想着等一下他就可以翻本贏回來,再去買甘蔗雞。對,他會贏的,一定會…… ************ 陶樂善接獲一通電話之後,臉色難看。 她盯着自己那支萬年沒換過的老舊手機,她省吃儉用,三餐省為兩餐吃,飢腸轆轆時就在心裏默唸我不餓我不餓我不餓來欺騙自己的生理本能,為的是替家裏還債,到現在郵局存摺的數字不超過一百塊。她可以一雙鞋子穿四年以上,開口笑了就用三秒膠黏了再黏,沒辦法黏乾脆用寬膠帶纏個幾十圈,衣櫃裏的衣服左邊數來五件,右邊數回去不會變多,一個星期就輪流穿,星期一粉紅針織衫,星期二鐵灰色短袖襯衫,星期三v領橫條t恤,星期四白色洋裝,星期五圓領水鑽短t,水鑽還掉了一大半,星期六開始重複星期一的穿着,星期天和星期二的撞衫,其餘的請按照順序重新跑一遍…… 她不抱怨這種小事,可以忍下自己想像一般女生喝咖啡聊是非、想買化妝品讓自己更漂亮、想去ktv唱歌、想買書、想玩樂的種種慾望,只希望家裏別三天兩頭都有凶神惡煞上門討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