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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承皺眉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不耐煩地説:“皮都沒破,嚎什麼。”
葉鶴林疼得滿地打滾,在鐵鏈哐啷哐啷的聲音中勉強聽見了這一句,鼓起勇氣定睛看去,才發現自己雙手完好無損,皮上皮下一點痕跡都沒有。可是削骨挖髓的劇痛還在繼續,痛得他舌頭都要咬掉了,這分明不是幻覺。他瞪大了眼睛像看鬼一樣看着玄天承,結結巴巴地説:“你……什麼妖術……”
“我不想再問第三遍。”玄天承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懶得再看他一眼,“他是誰?”
葉鶴林死死抓住鐵鏈,試圖讓自己好受一點,但疼痛卻分毫沒有減輕。他在暈厥般的黑暗中軟弱了神志,忽然像是放棄掙扎般的猛一卸力,癱倒在地大口喘氣,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淚水,慢慢地吐出了三個字:“陳,崇,緒。”
果然如此。玄天承眸色深了幾分,手指在葉鶴林身上幾個輕點,疼痛便消失了。
不過葉鶴林卻還是滿頭大汗,陷入了持續劇痛的幻覺。“看來,你一點都不意外。”他重重喘了幾口氣,大概是因為做出了選擇,整個人反倒是如釋重負,輕輕説道,“我對他想要什麼一點都不關心!已經過了八年了,再不翻案,葉家就被釘死在恥辱柱上了。你們説找真相,可是真相呢?八年!很多人等不到了!既然都是上位者一句話的事,又何必費心思尋找真相?”
“何必説的冠冕堂皇。”玄天承隨手捻斷了一小束枯草,又扯下一片枯葉把玩,微垂的眼眸中壓抑着深沉的戾氣,“你可知你兄嫂拼儘性命也要維護的葉家清名究竟是什麼?”
“清名?清名有何用!”葉鶴林冷笑道,“我時常想,若當年葉家不是徒有清名而無霸權,何至被人輕而易舉踩在腳下!”他深吸一口氣,説道,“侯爺不也是如此麼?你走到今日,靠的是霸道而非君道。世人是敬你恭忠勇毅,還是懼你手中刀劍身後軍權?”
葉鶴林的話,讓玄天承有了一瞬間的恍惚。他本人出身卑賤,一路血流成河地殺出,到如今身居高位,遊走於乾元殿與寧壽宮之間,殺伐果決威逼利誘,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常有的事,卻又要竭力維護所追求的公正法治的秩序,二十餘年來的分裂扭曲的痛苦可想而知,對自己的厭惡已經積累到了極點,無數個瞬間幾乎就要墮入葉鶴林所説的思維。他努力把自己當成滿身泥污的墊腳石——因他生來就無法擺脱黑暗與血腥,以希後世能不再受這分裂扭曲之痛苦。
河清海晏之盛世須有明君良臣垂拱而治,自也該有奸臣酷吏逆光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