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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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樂善幾乎想阻止他説下去,但火燦仲卻給她一個「我沒事」的笑容,做幾個深呼吸,又説: 「那一天,我參加完即將要就讀的國中舉辦的入學輔導,一回到家,他還是那副令人嫌惡的懶散模樣癱死在長條椅上,我和燎原幾乎已經不和他説半個字,連叔叔兩字都沒再叫過,我進浴室不到五分鐘,他踹開門進來,二話不説就先往我臉上揍一拳——」 火燦仲眯着眼,方才硬擠出來的笑容已經強撐不住,消失在他俊秀的臉龐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怒意。 真是一個殘酷的故事,他説。 那男人將他打倒在地,不管他是否受傷,動手撕他的衣物,他要強暴他!他一掙扎,男人就用更大的力道痛打他,臉上、胸口、腹部,一拳拳都不留情,彷佛就算打死他,男人也一樣會奸他的屍,他快吐了,但吐出來的不是胃液而是鮮血,痛,非常的痛,視線已經開始模糊,連學生褲的腰帶被扯開來,他都感覺不到…… 你幹什麼?!放開我哥! 燎原的大叫聲將他從劇痛的昏眩中驚醒,連張開眼瞼這樣的小動作都拉扯到臉頰上的傷,他從眼縫裏看到半空中有大量的鮮血噴濺開來,從一點一滴到如泉傾泄,落在他臉上、身上,腥臭的、稠膩的、令人作嘔的…… 臉面扭曲的男人倒在他身上,一動也不再動,浴室上方那盞燈剌痛着他的眼,迷迷濛濛之中,他看到弟弟手裏緊握着椅凳,吐氣聲因為狹小空間的迴音而變得濃重,他稚氣的臉上滿布着鮮血和眼淚,蓮蓬頭嘩啦嘩啦灑着水,將地板衝出一大片鮮紅…… 「我再醒來時,已經在醫院裏,那個男人當場死亡,燎原才十歲,刑責上雖然沒判他刑,但他被送去接受感化教育處分。殺人絕對是錯的,但那種情況之下,我們兄弟倆若還有 火燎原不是逃避,他是把自己放逐到寧靜的花蓮,好好思索接下來要怎麼收拾慘況。 他住進佔地二十坪左右的透天厝,是「那個人」當年買給他們癌末的母親靜養的住宅。它不大,但很安靜,在六十石山附近,每當金針花開的時節,打開窗户就能看見滿山綠茵中點綴着澄橘色的繁花,他母親就是在這裏走完人生最後的路,她帶着歉意的笑容,撫摸他和大哥的臉龐,他還記得那一天,也是這樣的晴朗好天氣,失去親人的悲傷,襯着湛藍的天。 上天並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傷痛而落下眼淚。 如同現在,他心情沉重,天空也還是清澈得連半片烏雲都沒有。 火燎原的腦袋不像藍冬青或尹夜靈活,轉一轉就有好主意生出來,他駑鈍多了,費了很久的工夫卻還是一無所獲。 他比較希望陶樂善是從他嘴裏聽見他過去做的錯事,而不是透過第三個人口中聽到,別人説出來的他,説不定會有扭曲,説不定會添加太多個人評議,説不定會誤導她,他的本性兇惡恐怖。 他沒有想瞞她,只是不知道要怎麼開口,總不可能輕鬆愉快地説: 「嘿yoyo,我跟你説,我小時候殺過人哦!」 那太愚蠢了,又不是在搞嘻哈,殺人也不是多光彩的事,他更不會天真的以為陶樂善會一臉崇拜,回他一句:「真的?你好厲害哦——」 他也曾想試探性地詢問她: 「我有一個不太熟的朋友,他失手殺掉差點強姦他哥哥又老是打他媽媽的爛男人,你對於那個不太熟的朋友有什麼看法?要是你的話,你會排斥和他交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