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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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望表,起身。「太晚了,我必須送她回去,改天再見。」 「嗯。thanks,g。」她指的是她的髮型。如果不是他的話,她大概在頭髮長回原樣之前都不會出門見人——包括她之後三個月內所接下的工作。 「不客氣,希望你收到帳單時也能笑得這麼美。」他可是從來不做白工的,除了……替葉子蔻化的那個妝。 「值得的啦。」雀兒喜本來就是個甘願為美貌砸下大筆金錢的女人,何況唐若谷的手藝還替她救回本來差點會毀約的工作,怎麼算都值得! 唐若谷抱起葉子蔻,右手長指勾住她脱掉的涼鞋鞋帶,將鞋子拎着。 「這個女孩子,感覺跟你很不搭嘎,好像一天一地,不會湊上邊似的。」雀兒喜説出她看到唐若谷抱着葉子蔻時的感覺。「應該説,是你太亮眼了,你的光芒,會讓人黯然失色。」 就連她在公開場合都不太敢和他站在一塊,生怕自己為之失色,連配角的存在都不如。 唐若谷看着葉子蔻的睡顏,他並不認為她遜色,巴掌大的臉蛋若去掉青青紫紫的淤傷,實際上,她是個很清秀順眼的女孩,要和雀兒喜這種超級名模相比自然還差上一截,但絕不黯淡。 「每個人都是星辰,明亮程度都不一樣,有人黯淡,有人燦亮,我並不需要另一個人來陪襯我,我的光芒是屬於我自己的,何必覺得有壓力?我也會佩服努力散發微光的星星,小小的勇氣……在發光。」 一大片的夜幕黑暗裏,忽明忽暗的閃耀是恐懼的顫抖,害怕夜的吞噬、害怕自己的不存在,燃燒殆盡,也要發出光芒。 葉子蔻感覺自己睡了很久,精神已經饜足,身體很放鬆。 好香的香味……是什麼呢? 微微眯着的眼縫裏,隱約看到温暖薰香燈在牀頭,香味是從那裏飄出來的。 她側翻過身,沒忘記牀鋪是窄小的單人牀,要是翻太過去,會摔到牀底下的…… 好好聞的味道…… 鼻頭動了動,好像有東西在鼻尖搔弄,有些癢。 葉子蔻用手指去揉,指上卻纏勾到東西,湊到眼前一看—— 長髮,髮質又柔又細的黑長髮。 視線拉長,唐若谷的睡顏正與她鼻眼相對,長長的黑髮鋪在枕上,別有一番慵懶風情,這幅景象太撩人,讓她忘了自己應該先驚聲尖叫,為自己此時和一個男人躺在同一張牀上,而且這張牀還不是她家裏那張—— 葉子蔻不敢光明正大碰觸他,即使他好像睡得很熟,不會知道她對他毛手毛腳,她還是不敢,但她不阻止自己的目光流連。 「好美……而且你的美,不單單是外表的美,還有自信的美。外表的美,可以靠打扮出來,可是內在的美,是別人學不來的……」 那麼獨特又耀眼。 「要做到,並不難。」唐若谷沉笑道,緩緩張眼,看到她滿臉被抓包的慌亂。 葉子蔻瞬間慌了手腳,這時才知道要緊張。 「你……你醒了?呃……我、我怎麼會在這裏?昨、昨天不是……」她笨拙而僵硬地轉移話題。 雖説唐若谷是甫睡醒,長髮微鬈凌亂地散在身上、牀上,但看上去半點也不狼狽,低笑的模樣非常……漂亮,有些邪氣。 「你不是應該先掀開被子看看,你身上是不是光溜溜的?」天使的容顏,惡魔的笑容。 「呀……對噢。」拜他提醒,葉子蔻才想到自己應該要檢查一下衣着是否完整、是否被他侵犯……不過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麼危險。 「你的表情像在説——我是個對女人沒興趣的gay,怎會對你不規矩?」 「呃……我……對不起。」她腦中瞬間閃過的念頭確實如此,但……事實不也如此?她現在身上衣服沒少半件,完整得就是她昨天穿上的樣子,沒被人脱掉,只有睡皺的痕跡。 「我真的是個男人。」他坐起身子,長髮一握,攏向胸前,全黑睡袍襯托出他的頎長高瘦,他突地靠近她,補上一句:「而且是個對女人有興趣的男人。」 他距離她太近,他身上獨特優雅的味道沁入鼻問,薄美的雙唇輕吐着句子,讓她想起了他的那個吻,加上這句好曖昧的暗示,葉子蔻小臉竄紅,瞧他也不是,不瞧他也不是,進退之間,無所適從。 女人臉紅,是天底下最頂級的腮紅,那是多高級的質地都刷不出來的效果,如果她臉上少掉花花綠綠的顏色,不知道會有多嬌豔。 看葉子蔻臉蛋壓低到都快重新躺回枕頭去了,唐若谷也不讓她為難,替她解答最原先的疑惑。 「抱歉,昨天是我拖太晚。你在沙發上睡着了,我抱你回車上,本來想送你到家門口再叫醒你,不過你睡得太熟,我只好抱你下車去按你家電鈴,但是你的家人不開門,我總不能把你放在門口,所以就帶你回我家。」他解釋道。 「噢……原來是這樣。」低低的腦袋又點了點,瞭解。 她家的門禁——只用來禁制她的門禁——十二點一過,鎖門鎖得毫不手軟,多一秒都不等,任憑電鈴按得多兇、叫門叫得多急,屋裏也不會有半個人替她開門,所以她不意外他會吃閉門羹。 「給你添麻煩了……對、對不起。」她在牀上就忙着對他躬身道歉。 「不麻煩,你一直乖乖在睡,又不吵又不鬧,同一個睡姿可以維持兩小時以上,乖巧得很。」也不會滾到他身上,或是跨來一隻玉腿,安安分分躺在那一半的牀位。 「呀?你怎麼知道我兩個小時沒換姿勢?」 這回換唐若谷無言以對。 他怎麼説出口知道她睡得好乖巧,是因為他盯着她的睡相整整一夜? 「店、店長先生?」為什麼不説話了?這樣她會覺得很尷尬…… 「我姓唐,唐若谷。」 「呀?」 「上頭還有個哥哥,叫唐虛懷,合稱『虛懷若谷』,不過似乎我們兩兄弟都違背了自己名字裏的涵義。」沒有一個懂得什麼叫謙虛內藴。 「噢……」為什麼突然冒出這一段「自我介紹」?但是……能知道他的名字,她心裏滿高興的。 「記住。」 「好……」她絕對不會忘,就算他不要她記住,她也不可能忘的。 「先去洗個臉,昨天你睡着了,我只能簡單替你卸妝,彩妝一定要卸得很乾淨,否則對肌膚傷害很大。」他拿給她一條幹淨的毛巾。 葉子蔻聽到這裏真想埋進棉被裏呻吟。 他替她卸妝,那就表示她從醒來到現在都是用那張青青紫紫的難看臉孔面對他,天呀……她還以為自己臉上掛着他昨天贈送的「魔法」…… 一張白晰潔淨的臉。 而魔法早就消失,她還不知道…… 「你要不要順便洗個晨浴?我這裏有你能穿的衣服。」他問,卻也直接動手塞了條浴袍給她,擺明不給她拒絕的空間。 葉子蔻點點頭,只想趕快溜到浴室去避難,不讓他再多看一眼她的醜態,所以也沒思索在男人家洗澡是件多尷尬的事。 「浴室在右手邊,盥洗用具裏面都有。」 葉子蔻沒多聽什麼,直朝他指點的方向小跑步奔去。 五秒後,她從浴室裏慌張地奔出來。 「我、我的臉……」原本就音量小又結巴的聲音,在此時更加含糊難辨,「我的臉變得好恐怖!昨、昨天還沒這樣的,是不是過敏——」 葉子蔻除了在自己那張剛睡醒、惺忪得很邋遢的蒼白臉孔上看到一塊一塊的淤傷外,還發現有好多詭異的深褐色浮現在皮膚上,看起來好恐怖! 「我趁你睡着時幫你上藥的,是優碘。」他優美一笑,一點也不訝異她的反應如此激動。 「呀?」她的小手還掄在他的睡袍襟口上,臉上的失措現在只剩下愕然。「優……優碘?」 「不然你認為我應該替你補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