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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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校對這一期神愛世人的聖歌特刊,努力在萬字叢中尋找錯誤的小 bug,然後拈除它。 “嗯?什麼事?”反正手停下來了,就順便喝口水吧。 蘇小巧支支吾吾掙扎很久後,還是忍不住發問:“你二月二十四號人在哪裏?” 蘇小巧人如其名,有張小巧的鵝蛋臉、小巧的鼻、小巧的眼、小巧的嘴、小巧的身材,像尊小巧的芭比娃娃,她有原住民的血統,輪廓深刻而漂亮,時常被誤認為混血美女,一副原住民特有的清亮嗓音更是一絕,每每只要有什麼歌唱比賽將她推出去就沒錯,一曲“小毛驢”也能讓台下聽得如痴如醉,起立鼓掌五分鐘不停,還直嚷“安可”,只是此刻小巧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姚喜容只想了一秒。“中山北路。”她印象深刻,所以不用花費太多時間去回憶就可以回答出來。 “中山北路哪裏?”中山北路很長哩。 “御品牛排前,聖運的薛學長約我吃飯。”就是那個放她鴿子的大學男生。 蘇小巧鬆了口氣。“太好了,那就不是你。”她拍拍胸口,安撫剛才就一直處於小緊張的怦怦芳心。 “什麼東西不是我?”姚喜容放回杯子,從抽屜裏拿出吸油麪紙,處理鼻粱間不斷讓她眼鏡下滑的罪魁禍首,噢噢,好油。 “這個呀。”蘇小巧將困擾她一整個早上的報紙攤在姚喜容面前,纖指落在那則尋仇啓事上。“我一直覺得上頭的特徵很像你,冬季拼衣領子襯衫、 nikiya咖啡色荷葉邊背心,這不就是我們送你的生日禮物嗎?還有、還有,扎粗辮,十七至二十歲,身高一六○左右……不過其他形容都不像,尤其是性格的描述,和你相差十萬八千里,但我還是覺得問問你比較安心。” 她認識的容容連大聲説話都不曾,怎可能會“口氣惡劣、面目猙獰”地和人爭吵,更別提她會無端端攻擊無辜路人。既然容容説是和薛學長吃飯,兩個文明人度過温馨而浪漫的生日夜,不會有什麼額外插曲。 姚喜容垂目將視線落在報紙上。 這則啓事她早上出門前就看過了,那時沒放在心上,也當是別人家的事,現在被蘇小巧這麼一問,她才察覺尋仇啓事上極欲剷除的社會惡瘤……是她。 姚喜容戴回眼鏡,這次認真將啓事一字字細讀,被字裏行間的描述給拉回那夜所發生的事,當然這則啓事有五成真實五成偽造,真的是她踹人逃跑的惡行,偽的是他“彬彬有禮”與“微笑客氣”這兩句形容訶。 那隻噴火龍在她轉身逃逸後,還在她背後狂嘯怒吼地問候她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那算彬彬有禮嗎?也許,換個角度想,那些粗話可以解讀成“你媽好”、“你爸好”這一類的親切問句。 她實在不該驚訝那頭噴火龍會做出登報尋仇的幼稚事情來,不知道他還會不會有更蠢的舉動?她有點小期待呵。 知道他在找她——雖然是以報仇為前提,她還是覺得滿有趣的。 蘇小巧還在嘰嘰喳喳講述她對這項啓事耿耿於懷的原因,並沒有注意到姚喜容帶有深意的笑靨。“本來我對報上這種小八卦沒什麼留心,重點是在‘當事人署名’上!你看、你看。” 蘇小巧人小指頭短,可是白嫩嫩的食指在白紙黑字上滑動還是很難讓人忽視它的存在,姚喜容跟隨她的帶領,將眼神落在最後—— 喬均。 “我好怕你去惹到這個古惑仔,你不知道他是誰吧?”蘇小巧一副“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的神情,不給姚喜容發言權,接下去滔滔不絕地説:“他是我們學校對面那所私立千葉高級中學的學生會會長。”只隔著一條大馬路遙遙相對,可是兩所學校的風評卻天差地別,簡直是天堂與地獄的極端對比。 “學生會長?”和她同一掛的嘛。 “學生會長這名號聽起來是很品學兼優,統領著大大小小的學生邁向燦爛美好的未來。”正常來説也該是這樣沒錯啦,學生會長就像模範生一樣,有所謂的品性與成績的水平限制。“可是千葉……是流氓學校耶。所以他們選擇學生會長的標準應該是以誰打人最狠、誰拳頭最硬、誰出腳最快來當基準吧?” 就像每所學校的學生會長都是一大羣羔羊學生中的佼佼者,那麼,流氓學校的學生會長也絕對是劣羊中最肥大的一隻。 “難怪我覺得這名宇有點耳熟,我聽過他的大名。”只是不知道那夜挨她兩腳的人就是那個人人聞風喪膽、視為惡煞的喬家大少爺。 “聽過就好,千萬不要和他扯上關係。”連根頭髮都別沾,最好也別呼吸到同一處的空氣,能離多遠就多遠。“既然這篇尋仇啓事和你無關,那我也不擔心了。”蘇小巧將報紙揉成一團,精準地投入廢紙簍裏,三分球。 “小巧,我想……喬均在找的人是我沒錯。”姚喜容覺得很抱歉,因為她在蘇小巧籲出一大口氣放鬆輕嘆後,還必須打壞她的好心情。 “容容,你在開玩笑?!”蘇小巧的反應像極了她才是那個被喬均登報追殺的禍首。“你不是和薛某人去約會吃牛排了嗎?!” 姚喜容淡笑著,邊將注意力轉回電腦螢幕上校對稿子,邊將那夜的情況從頭到尾講給蘇小巧明瞭,當然,她並沒有掩飾她的錯,只是由她那笑笑的嗓音陳述出來,顯得風涼。 蘇小巧越聽臉色越沉。“不好了。”這是她最後結論。 “不好了?”她覺得很好呀,電腦上顯示的版面配上聖歌“贊父慈愛”,簡直温馨到不行,小天使加上小星星,太可愛了。 “容容,你向學校請長假,先到你紐約叔叔家去避一陣子。”蘇小巧收起她俏美容顏上一貫的笑意,嚴肅而認真地説著。 “這怎麼可以?三月初的聖歌比賽、月底的姊妹校學生會學術座談,四月期中考前還有一份季刊要做,這些——” “這些讓我和如意她們來發落,你最好今天就請假,趕快回家去打包行李,搭晚上的飛機走……買得到機票嗎?還是我讓我媽利用關係替你先處理好機票這些小事好了,我小阿姨是航空公司的一級主管……” 蘇小巧完全陷入自我思忖及打算中,嬌小的身影在學生會室裏來回踱步,一會兒嘟囔著「有辦法了”,一會兒又説“呀,行不通”推翻自己的計畫。 “如意、揚波和我三個人應該有能力接下你的職務,再不行,小紗也調來支援,可是要代理一個月是沒問題,但是你最好逃個半年,這樣喬均才有可能淡忘仇怨,半年……我沒自信能頂你半年,怎麼辦?”嘖,麻煩大了。 “小巧,你別庸人自擾。”她在那邊走來走去,晃得姚喜容都覺得頭暈想吐了。 蘇小巧回神。“你怎麼還在這裏?!”還不快快回家去收拾包袱! “不在這要在哪?”姚喜容想笑地問。 “容容,人家好擔心好擔心你,你怎麼反而像尊不動明王佇在那裏呀!”蘇小巧跺腳,標準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姚喜容忍不住打個冷顫,每一顆細胞都被搔得癢癢的,蘇小巧這種似嗔似嬌的聲音不僅是少男殺手,連女孩子都要拜倒裙下。 “沒這麼嚴重吧?”就算被喬均知道了她的身分又如何?大不了讓他補兩腳回去,趴在地上痛個兩天。 不過,不知怎地,她很篤定喬均不會碰她一根寒毛,即使蘇小巧將喬均的惡狠給説得活靈活現,像是隻要有人惹他一個不快,他就會用滿清十大酷刑般殘忍的手段來狠狠回敬對手,但是,她和蘇小巧的看法就是不一樣。 沒錯,他看起來是很兇,火紅的發、火爆的個性、火辣的言辭,那幾乎是生日那天她對他的所有印象,可是又如何呢? 她將他惹得跳腳,還死不道歉地挑戰他的男性尊嚴,他仍沒有對她動粗。在兩人當時面對面,他一巴掌揮過來就可以將她當沙包揍,完全不用前進或後退去調整姿勢,如此天時地利人和的大好機會下他都沒動手了,又怎麼可能會在事後補她一頓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