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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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她扣上安全帶,車子平穩地駛出停車場。 睡娃娃腦袋瓜傾斜,結結實實碰撞上玻璃車窗,發出巨響。 他分心側首瞧她,發覺齊娸壓根連睜眼也不曾,輕輕呻吟了聲,再度隨遇而安地仰靠在車門邊,睡死。 “不痛嗎?”他右手繞過她腦後,調整她的睡姿,順勢為她揉揉撞擊的部位。她的臉蛋自主地賴上傳來温暖體温的掌心,將他的手困在車窗及她的腦袋之間,像只佔著好牀位的慵懶貓兒。 多危險的舉動!右手被她挾持,他根本沒辦法操控排檔。 小心翼翼將手掌扶撐的睡娃娃頭顱移近駕駛座方向,遠離危險玻璃窗才慢慢收回自己的右手。 砰! 二次重擊,齊娸又黏回車窗上,只不過這回多奉送兩聲模糊的低咒夢囈。 應驥超哭笑不得。為避免她明早頂苦滿頭腫包上班,他在路旁停車,挪移睡得不省人事的秘書小姐到汽車後座。 “嗯……”她的身軀輾轉數回,找到最舒服的姿勢,發出滿足的咕噥。 他笑。“不敢相信你是我認識的那個十項全能、精明幹練的齊秘書。” 怎麼會有如此毫無防備又嬌憨的模樣?彎彎的紅唇勾起漂亮的上弦月,笑得像沉浸在甜美的夢境中。 應驥超倏然一怔。 眯緊雙眼,她的臉上仍寫著“熟睡中,請勿打擾的好秘書”。 為何方才一瞬間她臉上所代表的中文字開始扭轉變形,與他五年來所認識的“齊娸”產生迥異的差別?他怎麼可能會看到她唇畔的笑意? 是錯覺? 可是他真的看到那抹上揚到幾乎成為半圓弧的笑靨,她是笑著的,很甜很甜的漾著笑,就浮現在這裏…… 應驥超的手指輕輕壓著她唇間,沾染上粉嫩紅的唇膏。 “熟睡中,請勿打擾的好秘書……”他的指尖緩緩滑動在每一個他眼中所見的字跡上,連逗號都不放過,喃喃低念著。 他知道自己壓根沒有認人的本能,因為他很少去正視過一個人,並不是因為他恃才傲物或目中無人,而是從小他就很少接觸人羣,母親在他甫滿週歲便因舊疾復發而過世,他的童年流轉在各州親戚家中,即使他明白自己有四位異母兄弟,卻遙遠距離在地球的另一端,一個地圖上找不著蹤跡,名喚“台灣”的小島。那段歲月裏伴陪他的只有書籍及裏頭一篇又一篇的敍述。 等到親戚長輩發覺他的不對勁時,他已經成為眾人口中的異類。 無法清楚分辨每個人的五官是很嚴重的問題嗎?幼時的他總是如此自問,而事實證明這個答案再肯定不過。 無形的中文字底下是寸寸晶瑩細緻的潤軟肌膚,最後,探索的長指停留在“擾”字——她的唇瓣上。 擾亂一池春水…… 這是他昨天在八點檔裏學習到的文藝用詞,每個字分開來都難不倒他,拼湊成完整的句子後反而變成很抽象、很艱深,令他百思不解。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在她身上,會突然想起這句台詞? “擾,擾亂,紛擾攪亂。”他自言自語地背誦著當初學習中文時熟記的註釋及例句。 “怎麼辦,我想吻你。”想吻上這一池平靜的春水,讓她與他一樣陷入漣漪漸起的境地。 “不説話我就當你默許哦。”標準的“趁火打劫”,原來博大精深的中國成語果然要身體力行才能明白它的精髓奧義。 齊嫫被迫“默許”,兀自睡得無邪燦爛。 俯下身,移開自己擋路的食指,以唇取代指尖的撫觸,吮覆住微啓的檀口。他吻得很淺,不打擾她的甜睡。啄貼在泛著香精甜味的紅唇上,她均勻的氣息吹拂在他鼻尖,撩撥起他非自主的感官波動,加深想一口一口吞下她的異樣情愫。 轉移攻擊陣地,他沿著微仰的小巧顎緣吻下,連身長裙的礙事高領阻擋不住點燃燎原之火的唇舌。 即使在昏暗的車廂內,也隱藏不住逐漸出現在高領之外的雪白肌膚上無所遁形的點點紅斑及抓痕。 她的脖子上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東西? 應驥超扭開車頂的燈,發覺紅斑盤據的範圍驚人,而罪魁禍首來自於他認為“得體”的服飾。 “看來又是我的過錯。我去幫你買藥膏來擦。”明知道睡沉的她不會回應,他仍是低語著。 為她覆蓋上温暖的西裝外套,他快步來到不遠處的西藥房。 “先生,需要些什麼?”藥房老闆笑咪咪地準備提供服務,在見到應驥超唇上沾染的女性口紅時,瞹昧一笑。“我知道你要什麼了,等會兒。”他彎身到櫥櫃裏東摸西找。 應驥超挑起眉。他沒開口,這西藥房老闆就知道他要的商品? “這個牌子銷路最好,用過的都説贊,我也是用這牌的。”老闆將四四方方的小包裝盒遞到應驥超眼前,露出一副心知肚明的神情。“享受歸享受,保護措施也要做好嘛。” 保險套?他要保險套做什麼? “我不是要這種東西。” “不是?”咦?他看人多年的經驗出錯了?老闆猛地彈指,“呀!原來你是注重快感又不願意犧牲的那種男人,好,再等等。” 他收回保險套,繼續拿出另一項法寶。 “這個效果也不錯,是女人吃的——” “這是什麼?”眉頭一皺,應驥超由老闆曖昧的口氣中已先有心理準備。 “避孕藥呀。” 應驥超雙臂環胸,“你從哪裏看出我需要的東西是跟‘性’有關?!”難不成他臉上寫著“性好漁色”嗎? 老闆拎著小鏡子到應驥超眼前,指指他的唇邊,要他自己看清楚。 “我就是這樣看出來的,喏。”老闆遞給他面紙,讓他擦擦“偷吃”的嘴。 應驥超沒伸手接過面紙,用拇指拭起唇角的口紅印子,緩緩推向嘴裏,吮去殘留的唇膏,開口問出他真正需要的貨品:“脖子上的紅疹要抹什麼藥膏效果最好?” “脖子上的紅疹?”老闆恍然大悟。原來客人奔跑壘包的速度已經超前使用保險套、避孕藥的時機啦?“那種紅疹過幾天就自動消失了,不用抹藥膏啦!”既然會心疼,激情時分幹嘛“咬”太用力咧? 看到上門顧客臉色一沉,老闆抓起五、六條藥膏。 “這些藥膏抹紅疹都有效,你要哪一牌的?” 應驥超淡瞥一眼,“全部。” ±±± 二度入主齊秘書的閨房,應驥超將她平放在客廳的地毯上,動手拆起所有藥膏的包裝。 齊娸突然睜開眼,搖搖晃晃撐起癱軟的身軀,右手還揪著覆蓋在身上的西裝“棉被”,一路拖行到房間。 “你醒了?”他正準備追上她蹣跚的步伐,聽到房內傳來悉悉卒卒的脱衣聲,腳步停頓,沒有再前進。 片刻,齊娸維持同樣困盹慵懶的模樣慢慢“爬”出房間,連身長裙換成了寬鬆的淺綠色幸運草睡衣,束著女強人髮髻的鬈髮散成一片黑色波浪,小手裏仍緊揪著西裝外套,她窩回一開始癱睡的地方,將西裝外套往肩頭一蓋——繼續睡。 完全無視客廳中多出來的巨大人影,而且這個人還是她的頂頭上司。 應驥超忍俊不住,逸出輕笑聲。 闖空門的小偷一定巴不得所有光顧的住户全像她一樣。 他沒見過有人嗜睡到這種誇張的地步,八級地震也搖不醒她似的! 不過她自己換上睡衣更好,方便他在她脖子上塗抹藥膏。 應驥超動手解開她睡衣頭一顆鈕釦,由昏黃的車廂照明燈移到明亮的日光燈下,雪白皮膚上的紅斑更顯囂張,不過看來較令人觸目驚心的是她自己在上頭抓出來的條條細痕。 她的皮膚相當細緻,就怕抓出來的傷口會留下難看的疤痕。 細心抹上第一層乳白色藥膏,好像不太夠……再換那條淡黃色的好了,輕手輕腳地塗勻第二層……綠色這條看起來很有效,也抹上去吧。反正買了這麼多條,全用上去也許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