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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奇地環顧四周,想看看都有些什麼筆靈,可惜視力所見,全是一片黑暗。彼得和尚道:“據説筆靈並非擱在一起,而是各有所在,每一支都有自己的筆龕。除了族長之外,沒有人知道這些筆龕的確切位置。”
“據説?原來你沒來過?”
彼得和尚呵呵笑了一聲。他上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進入洞中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那一次是被人蒙上眼睛一直帶去山洞深處,因為出了一些波折,他立刻就退出來了,對藏筆閣實際上還是懵懂無知。
兩人走了一百多米,羅中夏感覺似乎置身於一條人工開鑿的隧道里,用手摸了一圈,兩側石壁,頭頂是拱形石穹,腳下是石板地面,就像一條長長的墓道。
羅中夏扶住牆壁,發覺手指有異。他停下腳步,在石壁上細細一摸,覺察到有異的不是手指,而是牆壁。那些坑坑窪窪的長短小坑,原來都是鑿痕,滿牆雕的竟是一排排陰刻文字。
這些文字筆畫繁複,就算開了燈他也認不出來,他連忙叫彼得和尚過來看。
彼得和尚一摸下去,嘴裏“咦”了一聲。憑藉觸感,他能感覺到這些刻痕直硬剛健,筆勢雄強,每至豎筆長鋒之處,字痕甚至鋒利到可以劃傷指肚,渾然有晉人筋骨。仔細揣摩了一下,這竟是王右軍的名篇《筆陣圖》。再摸下去,則還有《筆經》《東軒筆錄》《毛穎傳》等歷代詠筆名篇,這些文字不分段裁錯格,也不標明篇名著者,只一路落落寫下,首尾相接。
他又朝前走了十幾步,發現壁字略微有了些變化,趨於平直勻稱,字架豐美;再往前走,忽如平地一陣風起,壁字一變而成狂草,顛蕩跳脱,在牆壁上縱橫交錯,如布朗運動。僅憑指摸很難辨認這些細緻的變化,更不要説讀出內容,彼得和尚索性不再去費心神,徑直朝前走去。
甬道長三十多米,壁上文字風格變了數次。彼得和尚閉目緩步前行,忽然發現兩側牆壁開始朝外延伸,他知道甬道已經走到頭了,於是沿着右側石壁摸了一圈,最後竟回到甬道入口,於是判斷自己置身於一個五十多平方米的橢圓形空廳之內。空廳的中央是一張木桌,桌上有一具筆掛,上面懸着幾支毛筆,獨缺文房四寶的其他三樣。
空廳的四周除了進來的甬道以外,至少還有十幾條通道,洞口都是一人大小,裏面都很深,看來是通向別處的。彼得和尚出於謹慎,暫時沒有貿然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