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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ther不用仔細掂量,便知道Han的父親就是個B先生,之所以她母親會對Han加以青眼,不過就是因為他在全美最好的芭蕾舞學校學舞,因為一般的學生通常要參加兩到三年的暑期班,才會被接受在秋季學期開始前參加入學考試,而他只上了一次暑期班就被正式錄取,更因為身穿白衫黑褲,長相古典的卡拉曼洛夫斯基先生,手指梳過一頭金髮,曾經操着帶些東歐口音的英語,當着許多學生家長的面説:“Han Yuan是個天才的舞者。”
這些念頭讓Esther心裏很不舒服,她是個驕傲的人,相信自己不至於這樣俗氣。於是,她故作瀟灑,問Han:“如果不跳舞,你今後想做什麼?”
“做個廚師,開間小餐館。”他回答。
她以為他又在捉弄自己,“我知道,你以為我是個庸俗勢利的人。去你的吧。”她第一次當着別人的面説出一句髒話。
而他只是搖頭,説:“我從沒這麼想過。”
她轉過頭,看着路上紛亂變換的燈影映在他臉上,問:“那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別想當然。”
他翹起嘴角,笑了一下,説:“我知道你是誰,你是潘筱穎。”這句話説得不知所謂,卻足夠在她心裏留下長久不滅的印象。
午夜時分,她回到自己房間裏,舞會禮服被草地上的露水洇濕,裙襬和鞋子上沾着泥土和青草的碎屑。那一夜發生了許多事,有人在幽暗處販賣禁藥,有人在軟飲料裏摻進烈酒,許多顆心被交出去,許多個吻,許多人徹夜無眠。
那個夏天之後,Esther去讀大學,然後又去考研究生院。而與此同時,Han也從舞蹈學校畢業了。
畢業演出上,他是《吉塞爾》裏的阿爾伯特。演出終了,Esther去後台找他,當着許多人的面忘乎所以地吻了他。直到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走過來,打斷了他們。Esther不認識那個女人的面孔,但看到她手上的白手套便知道她是誰了,一個著名的芭蕾評論家,見舞者的時候總是戴着一副絲質手套,免得碰到他們汗濕的身體。評論家跟Han握手,祝賀他,發表在第二天報紙文藝版上的評論更是充滿了褒揚的話,稱讚他的動作“乾淨而不着痕跡”,説他“每一個兩週空轉之後的五位都做得幾近完美”“尾聲時的兩腳騰躍相碰令人窒息”。Esther偷偷保存着那張剪報,每次回想起那場演出,都會覺得宛如夢境,卻又欣欣然地沉迷其中。